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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3页）

&esp;&esp;那是商丽歌第一次近距离听到公子的声音，如玉石撞击一般清冷明澈，却也不带一丝感情。

&esp;&esp;“奴不求其他，只求一人白首不离，红楼所得奴一分不取，还请公子成全。”

&esp;&esp;屏风后溢出一声低笑，却并不叫人觉得嘲弄：“一句白首不离的誓言，能叫你做到什么地步？”

&esp;&esp;“公子……想让奴做到什么地步？”

&esp;&esp;“我不过一商人尔。”公子淡声道，“你留在红楼，便是红楼价值。”

&esp;&esp;商丽歌心头一沉。

&esp;&esp;她在红楼中素来表现平平，唯一惹眼的，只有一张脸。

&esp;&esp;歌舞声色之地，往来权贵如云，若非红楼风雅，公子才名远扬，如何护得住她这般乐籍女子？

&esp;&esp;商丽歌闭了闭眼，蓦然拔下头顶发簪，毫不犹豫地往侧脸划下。

&esp;&esp;簪头锋利，这一下伤口极深，鲜血汩汩，顺着她的脖颈滑入衣襟。

&esp;&esp;商丽歌俯首而拜：“今日过后，奴对红楼再无价值。”

&esp;&esp;她这一身技艺得红楼所授，多年来亦蒙红楼相护，此恩难报。若偿情不能，偿利不够，便只能偿命。

&esp;&esp;商丽歌屏息，室中静得似能听到她自己的心跳。

&esp;&esp;良久，公子才出声：“心非红楼之人，留也无用。倒是可惜……”

&esp;&esp;可惜什么，公子没有再言。

&esp;&esp;他到底还是放了她。

&esp;&esp;只是不想，她终究是爱错了人。

&esp;&esp;更信错了人。

&esp;&esp;商丽歌回神，压下翻涌的思绪，伸手将木牌翻过。

&esp;&esp;“我选乐。”

&esp;&esp;明姑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去挑一样乐器：“没有选题，演你拿手的。”

&esp;&esp;商丽歌径直选了琵琶，这次没有讨巧，规规矩矩弹了一首清平调。

&esp;&esp;清平调算是琵琶的入门曲，曲调并不复杂，但简曲易弹难精，多数人习会之后便想学其他更有挑战的曲目，很少有人能同商丽歌一般，将一首清平调弹得如此熟稔。

&esp;&esp;微风扑轩窗，窗边的垂帘微微扬起，拂在四季屏风上，拢下一层暗影。

&esp;&esp;里头的人倏尔睁眼，透过朦胧纱帘，不知是在看屏风上的夏虫冬鱼，还是屏风后的人。

&esp;&esp;待所有人都离开后，明姑方将册子递到公子手中。

&esp;&esp;榻上的人微微直起身，一页页翻看，直到停在其中一页。

&esp;&esp;“此人如何？”

&esp;&esp;明姑见到那页上的名字有些意外，不过依旧如实道：“模样生得好。”

&esp;&esp;闻玉轻笑：“其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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