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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严岑将病历本和心理诊疗记录两本抽了出来,抱回了办公桌上,准备细细研究时,护士长再一次敲门回来。
&esp;&esp;她将手中温热的铝制饭盒放在严岑的办公桌上,看见他桌上的文件时显然愣了愣:“严医生,你又在看七号床的病例了?”
&esp;&esp;护士长的语气看起来跟“严医生”十分相熟,严岑自然地将文件往旁边一推,接过饭盒掀开盖,随意地说道:“是啊,闲着也没事,再看看。”
&esp;&esp;严岑在经年累月的任务中不知道扮演过多少身份,区区一个“严医生”,他应付起来十分自如。
&esp;&esp;护士长似乎也并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对,语气轻松地跟他闲聊道:“您就是太上心了,那位患者明显是主观意愿上不想开口。何况她也不太想好好治疗的样子,八成就是心理压力太大,才来咱们这里疗养的。现在的年轻人啊,心理脆弱着呢,动不动就心理崩溃。”
&esp;&esp;“主观抵触医生,就说明还是有心结。”严岑说。
&esp;&esp;“您说的也是。”护士长说着叹息一声:“不过七号床也是挺可怜的,明明就是本地人,爹妈还成天成天的没个音讯,之前还每个月来一次呢,现在连一个月都懒得来了。”
&esp;&esp;“怎么?”严岑适当地表示出了讶异:“她的家属这周没有来探望吗?”
&esp;&esp;“没有呢。”护士长摇了摇头:“本来是每个月十五号来的,今天都十七号了也不见来,说不准就是不来了。”
&esp;&esp;“或许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吧。”严岑说。
&esp;&esp;“谁知道呢。”护士长还想再说什么,外间的呼唤铃忽然响了,她哎哟一声,顿时没了闲聊的心思,连忙小跑着出去查看情况了。
&esp;&esp;严岑慢悠悠地用勺子搅动着饭盒里的冬瓜排骨汤,办公桌上的电子时钟忽然一跳,发出零点整的电子音报时。
&esp;&esp;几乎在同一刻,严岑放在桌上的手机弹出了一条备忘录提醒。
&esp;&esp;——纪筠,10月18日上午10点整,二号咨询室,咨询时长一小时。
&esp;&esp;望乡(五)
&esp;&esp;疗养院的香薰喷雾绝对有助眠的成分,许暮洲想。
&esp;&esp;许暮洲这一晚上睡得很沉,似乎连梦都没做,睡眠质量极高。早上睁开眼时,腕表上的时间已经划过了九点整。
&esp;&esp;他应该是直接睡过了早上的查房时间,因为早上没有吃药安排,所以也没人叫醒他。
&esp;&esp;疗养院的一日三餐是食堂配比好的营养餐,由护士站按时按点送来,许暮洲昨天没有点单,所以今天的早餐是随机分配。
&esp;&esp;许暮洲吃不太惯面食,看了两眼餐盘就兴致缺缺地打了个哈欠,趿拉着拖鞋去洗漱了。
&esp;&esp;疗养院的单间有独立卫浴,许暮洲用冷水扑了把脸,想着一会儿是先借故去找严岑,还是想办法先去接触一下纪筠。
&esp;&esp;然而让许暮洲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谁也没见着。
&esp;&esp;半开放区的白天还算热闹,经常有些病症较轻的患者在走廊中往来。
&esp;&esp;或许是为了让人们放松精神,疗养院中的装修并不像医院那样冷硬,走廊中的墙面上贴了柔和的浅绿色壁纸,每隔十来米还在一人高的墙面上钉了小巧的铁丝状花篮,绿萝生机茂盛,叶片上还带着晶莹剔透的水滴,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esp;&esp;为了方便观察情况,病房门上都嵌着一小块透明玻璃可以看到室内的情景,许暮洲连逛带晃地在走廊里溜达着,第二次装作不经意地路过七号门时,才确定纪筠是真的不在。
&esp;&esp;开放区虽然不限制患者的个人行动自由,但这个时间也实在太早了,北方的秋季气温已经很凉,大概也没人在大清早出门遛弯。
&esp;&esp;何况按昨天严岑的描述来看,纪筠并不像那种拥有好人缘的随和性子。
&esp;&esp;许暮洲心里泛着嘀咕,干脆想着将这件事暂且放下,去问问严岑再做打算。
&esp;&esp;——谁知严岑居然也不在办公室。
&esp;&esp;“严医生不在。”小护士微笑着在医生办公室前拦住他,关切地说:“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esp;&esp;许暮洲从小护士的肩膀上往屋里张望了一下,发现屋中除了一个陌生的医生正在看病例外,确实没有别人了。
&esp;&esp;许暮洲收回目光,礼貌地询问道:“请问,严医生去哪了?”
&esp;&esp;“严医生今天上午有问诊安排。”小护士笑着说:“大概需要到中午才能回来了。”
&esp;&esp;疗养院c座三楼,是专门的心理咨询室。这些房间以每间十五平米的规格进行修建,让患者不至于因为房间太大而感到不安,也不会因为房间面积太小而感觉到憋闷。
&esp;&esp;咨询室装修得更像普通的会客厅,办公桌被替换成透明的茶几,真皮沙发上铺着柔软的布艺坐垫,几只圆滚滚的猫咪抱枕凌乱地散落在沙发垫上,看起来非常随意。
&esp;&esp;进门左手边的柜台上放着一只小巧的鱼缸,里头水是新换的,清澈透明,连水草的细须都分毫毕现。两条半指长的小红鲤尾巴一甩,优哉游哉地游进了水草编成的小拱门,浮在那里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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