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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带着人走到角落里,岚儿看看柳儿因为除尘弄得满脸的灰,洒水时湿了大片的衣角,以及被水壶的拉环磨破了皮的手心,想着今日一整天,柳儿似乎都没有做对过一件事,终于发出了隐忍许久的疑问。
&esp;&esp;“柳儿,莫非你以前,从来没有上手干过活儿么?”
&esp;&esp;柳儿也垂眼,挫败地看着自己又痛又痒的手心,她记不得了,但看这情形,大抵是没做过的吧。
&esp;&esp;其实她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不论是鸡毛掸子,还是水杯水壶,都不听她的使唤,不仅不按照她的想法来,还弄得自己一身伤。
&esp;&esp;不用她回答,岚儿已经知道了答案。
&esp;&esp;其实她从昨日就奇怪了,柳儿不论是走路的仪态,吃饭的动作,抑或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言一行,都很不一样,具体的她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很好看,很优雅,像是从小到大培养过来的一样,而且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能做出来的。
&esp;&esp;这也印证了她之前的猜测,柳儿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再想想之前她提到柳儿的家人时,她难过的表情,岚儿更笃定了柳儿八成是因为家道中落,才无奈被卖来做下人的。
&esp;&esp;这么想着,岚儿心里对柳儿的心疼更甚。
&esp;&esp;她家是从小不富裕,干活干习惯了,所以无所谓。但是柳儿却一下要接受这么大的落差,心里肯定比谁都难过。
&esp;&esp;看着柳儿有些无措的神情,岚儿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没关系,算是走了运了
&esp;&esp;门外,岚儿悄咪咪地趴在门上,尽量轻地竖起耳朵听着门里的动静,好在张妈妈发火时找个理由进去挡一挡。
&esp;&esp;虽说与柳儿只认识了一天不到,但是心里已经将这个长的好看又乖巧惹人怜的小新人看做了好朋友。
&esp;&esp;一半是因为对柳儿身世的猜测而心疼,还有一种同病相怜之感。另一半则是因为柳儿懵懂纯善的性子。
&esp;&esp;岚儿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正是爱热闹的时候。不过这府里多是心眼多的人,比如她们屋里另外两个,打起交道来累的很。她刚来时也吃了几次亏,所以后来才学会了察言观色,互相客套,麻烦是少了,可也憋得慌。
&esp;&esp;这个时候,单纯又胆小的跟个小白兔似的柳儿,在她看来就十分讨喜了。岚儿看她,就像看到了以前刚进府时小心翼翼的自己,且有过之而无不及,进而生出了一种微妙的母鸡护雏的感觉。
&esp;&esp;想到柳儿被张妈妈骂的泪眼汪汪的模样,岚儿就已经开始心疼了。
&esp;&esp;无奈里头的声音实在太小,任岚儿屏住呼吸都听不太真切,正当她准备找个借口敲门进去时,房门却有先一步被从里面拉开了。
&esp;&esp;岚儿刚抬起的手略尴尬地放下,置于腰侧行了个礼,“张妈妈。”同时抬眼打量了一下张妈妈的表情。
&esp;&esp;令岚儿惊奇的是,张妈妈并未像她所想的一般生气,脸上似乎还带了丝笑意。而张妈妈后面的柳儿,则是一脸茫然。
&esp;&esp;还没等岚儿发出疑问,张妈妈已经带着柳儿踏出了门,看着岚儿道:“我带柳儿去一趟兰院,这院里便由你辛苦些打扫了。”
&esp;&esp;岚儿一脸不解,但看张妈妈有些急迫的模样,还是将急迫咽了下去,应声道:“是,张妈妈放心。”
&esp;&esp;张妈妈点点头,马不停蹄地带着柳儿走了。
&esp;&esp;岚儿皱了皱眉,虽满心疑惑,但也看出来这情形肯定不是要罚柳儿或是赶人,便也放下了心,准备等回来了再问问。
&esp;&esp;岚儿这边虽然没问,但和她有同样疑惑的柳儿却没忍住,怯怯地问了出来。
&esp;&esp;从下人房到兰院有段距离,张妈妈便边走边和柳儿说了原委。
&esp;&esp;原来张妈妈今日一天都在为老夫人院里的奉茶婢女的事烦心。
&esp;&esp;陆老夫人原先也是大家出身,什么琴棋书画,识香品茶等小爱好也是一个不落,只不过随着嫁作人妇,年纪渐长后,都逐渐放下了,却唯有品茶这一项反而兴趣渐浓。因此陆老夫人别的都不讲究,唯有对院里奉的茶要求极高。
&esp;&esp;原先在老夫人院里伺候茶水的,是一个家道中落的茶商的女儿,十分懂茶道。可惜好巧不巧,正是昨日二少爷一事中,被连累发卖的两个婢女中的一个。
&esp;&esp;当时张妈妈也没考虑那么多,如今才后知后觉的发起愁来。
&esp;&esp;今日老夫人因为茶水不合口味,已经明显不大高兴,可是一时半会儿,还真挑不到符合要求的,毕竟卖进府中当下人的,多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哪里懂这个。
&esp;&esp;张妈妈回来时脸色不好,也是因为这个,连带着对柳儿的火气也大了些。却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叫柳儿给了她一个惊喜。
&esp;&esp;张妈妈笑道:“我先带你去见见老夫人身边的素秋,先让她把把关,若是她觉得可行,那你就真是走了运了。若是能进了老夫人院里伺候,那今日这些扫地洒水的粗活,便再轮不上你了,身份也会高上一等,这也是你的造化,可得好好表现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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