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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放学（第1页）

清水澄，17岁，是高中生。

明明已经升入三年级，清水澄的学校生活却并不紧张，甚至可以称得上闲适，在这个偏差值60的私立高中里显的格格不入。这所学校的升学率还是不错的，大家早早就明确了升学目标，清水澄也是。

自从清水澄中学毕业被这所私立高中录取后，无时无刻不被父母耳提面命：

“你绝对要进入一个好大学，我们清水家的命运，在你身上看到了改变的希望。”

“加油哦小澄，我看早稻田大学就很不错呢，是小澄的话，一定没问题的吧!”

看着父母充满期待的面孔，清水澄说不出拒绝的话，总是含糊的和声应下，却一次都不能对上他们的眼睛。

清水澄的成绩不坏，但是又没有好到拿奖学金的程度。私立高中的学费不菲，父母供她上高中就已经很勉强，上大学的开销只会更大。可清水澄从未听到过父母的抱怨，偶尔她有些疑虑，收到的回应也总是“没事的，小澄安心上学就好了，大学的学费也没问题的。”

大抵，也因为她是家中独女才做得到吧。

已经步入七月，天气愈发热了起来，本月下旬，清水澄升入三年级后的第一个学期就要结束，她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愈发急躁。来年年初便是大学入学考试，只剩半年多时间的清水澄内心却有着说不出的抗拒，她按部就班的上学、复习，暗地里却不为复习多付出一秒的思考，不为考试多完成一道习题，按时、按量——像极了不在乎业绩的公务员，心里只记着上下班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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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嘛，又到了放学的时候，回家了回家了！”清水澄轻轻盖上笔盖，将笔收入笔袋中，没急着收拾桌面，反而先从课桌里掏出手机按下开机键。趁着开机动画的空档把桌面上的书一把塞进包里，随后起身挎上包，再把椅子稍微提起塞进课桌下面。

“要走了吗，小澄？”身后突然传来小声问询。

清水澄转身，是邻桌的友人小泉奈，于是笑着轻声回道：“嗯嗯，还要赶电车呢，不早点回去就吃不上饭了。奈酱呢，不回去吗？”

“我还要再呆一会，今天早上爸爸说他们公司项目暂时告一段落，今天可以早些下班来接我，今天就不麻烦小澄等我啦！”

“嗨嗨~~那么，明天见奈酱！”

“明天见！”

清水澄夹着微笑走出教室，松了口气，向楼下走去。她回家的时间很紧张，光搭乘电车到家附近的车站就需要一个小时，然后出站走到家大概十分钟左右，而从学校走到车站本来不过十五分钟的路程，平日里却要多费上一倍的时间。大概是因为小泉奈无论是收拾物品还是步行频率，都要比她慢上一倍。

高中放学一般是下午三点，只不过学校专门为高三学生留出了两个半小时的自愿复习时间，在这个以升学为主的私立高中，自愿相当于半强迫性质，学生家长也大都支持。于是除了少数已经确认不以考试升学为主的学生提前离开，大家都会留到五点半之后才陆续回家。

清水澄对好友小泉倒是并无不满，但是能早一步回家，也能让父母少等自己一会儿，毕竟菜凉了就不好吃了。清水澄一边下楼一边用手机给母亲发去短信：“今天会早一点到家，妈妈七点半之前做好饭就行了。”

发完消息，清水澄刚好走到一楼的鞋柜前打开了柜子，重复着学生们日复一日的换鞋动作。唯一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她的鞋子显得偏旧了些。嘛，这倒是正常，就算她想自己打工换双新鞋，父母也不会同意。

是的，在高中生打工挣零花钱司空见惯的霓虹国，家境一般的清水澄，不曾打过工。

取而代之的是她学习时间的倍增。

没有什么爱好，没有多少娱乐，在家中只被允许读书，偶尔倒是可以看看电视，因为电视除了早间新闻时间几乎很少打开，父亲更多的是在看报纸，晚饭后也只是读从印刷厂里作为员工福利拿回来的样书。这倒是省了很大一笔开销，让清水家从来不缺打发时间的读物。

清水澄换上了缝线洗到泛白的运动鞋，走出学校。这段路她走的比平时快了许多，思绪也快了许多。

“什么时候我能再多双新鞋呢，不会又是圣诞节作为礼物收到吧，可是妈妈的品味着实一般，我自己买钱也不够，要是能去打工就好了，早稻田什么的，完全考不上吧……”

清水澄走过斑马线，艳羡地看着过往行人的脚步，发亮的眼神里透出一丝渴望，她想要一双华丽且个性的鞋，最好是穿在自己的脚上。

比起自己脚上这双褪色泛白且被仔细清理过的鞋，学校有钱人家孩子的鞋总是显得更干净——崭新的干净。都市丽人走路沾染了灰尘的高跟鞋鞋面，好像用纸巾轻轻一擦就会洁净如新。

“是对的吧，新的总比旧的好，至少在消费品上是这样。”

她固执的念出声来，似乎在与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反对的话语对抗。

清水澄依旧走在回家的路上，一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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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零五分，电车上的清水澄收到了母亲发来的回复，“我知道了，今天妈妈会去买油豆腐，今天可以期待一下小澄喜欢的油豆腐乌冬哟！”

清水澄没有再回复，毕竟短信也是要收钱的。

她同时在思考一个问题：大学如果没考上，她又能干些什么呢？从小到大都没接触过什么工作也没什么兴趣爱好的她，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擅长的事。

这并不是清水澄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却是她第一次这么迫切地想得到一个答案，谁来告诉她都行，哪怕是以命运的名义。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所谓人生的不确定性和可能性，都比不上一个实实在在确切的答案来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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