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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幻境之事耽搁了数日,昆仑大长老不再慢条斯理地给小辈们教学,他快刀斩乱麻,三下五除二清理了整片苍梧之野的妖兽,寸草不生的腹地迅速焕然一新。
等叶琼芳养好了伤,瑶光山这边也就同昆仑告辞作别了。
关于“眼睛”,昆仑长老下了封口的禁制,在场后辈只能心知肚明,皆不可对外言说。
叶琼芳谢过道友体谅,沉默地领着瑶持心一行人离开。
毕竟鹫曲事发于瑶光,“眼睛”由瑶光山代为处理,而她擅作主张留下,本就有违仙门法度。
回到门派,她果然二话没说便向瑶光明请令,自行去了后山的冰封谷禁闭思过,将朱雀峰的一切事宜交由雪薇代为打理。
瑶持心知道冰封谷这处禁地是专为大能所设的监牢,一旦落下封印,除非掌门亲临,否则哪怕是化境修为也难踏出一步,更别提传信了。
几千年来关过的人并不多,上一个还是他爹那辈的修士。
这么一来,无论叶长老是真有问题,或仅是她多虑误会,经此一役也再没有能与剑宗往来的机会。
应该是能短暂地喘口气。
返回自己小院的大师姐扑上床榻,抱着软枕在其中舒服地打了几个滚。
连日里奔波劳累,受惊又受怕,满眼所见不是丑得刺目的妖魔鬼怪就是倒胃口的尸体血腥,她总算能在这安全干净之处好好地休息一番了。
瑶持心舒展着躺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肌肤光滑如昔,什么东西也没有。
她将五指缓缓放在眼前,而后翻过去逆着窗外的日光打量手背。
有那么一瞬,仿佛看见一颗圆溜溜的大眼珠子睁开四顾的模样。
瑶持心捂住手轻放在心口,感慨万千地闭眼喟叹。
真像一场梦。
想起当初“眼睛”第一次出现在身上,似乎就已经流露出许多小女孩的习性。
原来她叫小芝。
却不知全名是什么,她怎么就忘了问呢……
难怪那个时候师弟会不断强调“她不是宠物”这种话,自己还一厢情愿地给人家起了个可笑的名字。
关于“眼睛”究竟是什么,瑶持心心里其实有过一些猜想,但却并未去找奚临求证。自从那日之后,师弟的情绪一直不高,他人本就有点淡淡的冷漠感,如今竟更沉郁了几分,不说话也不吭声,每天按部就班地该干什么干什么。
但那眼神缺乏活气,总让人觉出一汪冷冷的空寂,隐约像具行尸走肉。
他周身气场太压抑,连瑶持心都不太敢和他搭话了。
到底要如何才能让师弟心情好起来呢……
大师姐趴在床上发呆。
仔细一想,奚临好像就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他不爱任何吃食,对法器不感兴趣,对灵石仙草也不感兴趣。分明相处了不短的时日,瑶持心居然找不到一点可以让他高兴的事物。
她蒙上薄毯——
可愁死人了。
*
“吱呀”一声,窗户打开时,刺眼的阳光从缝隙投到眼角,奚临下意识地皱眉避了避。
院里的同门兴冲冲地问他:“奚临,练剑去吗?”
“不了。”他久未出声,开口竟有些哑,清了清嗓子才道,“你们去吧。”
对方大概也习惯了他的不合群,很快呼朋唤友勾肩搭背地出了门。
他目光跟随着院门合上的一线余辉停在墙角之下。
即便师姐帮忙缓和了他与同院弟子的关系,但自己仍然学不会要怎么维系。
奚临走出房间,索性在门槛上就这么坐了,漫无目的地看着夕阳西沉,暮色四合,星空伴着渐渐暗下的天色挨个浮现。
也就是在这时,师姐传信的纸鹤扑腾着翅膀朝他飞来。
瑶持心的仙纸鹤与别不同,闪着湘妃色的光,青年抬起食指给它个落脚处,那纸鸟便听话地停了上去,飘出一句清丽而惆怅的话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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