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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贺潮日夜疾驰,甫一到洛阳,便收到了杨忠发的上报。
他让杨忠发盯了小半个月的货,竟然被另一批人给抢走了。
楚贺潮差点一刀将杨忠发斩于马下,他强忍怒火,冷冷听着杨忠发找到的线索。
杨忠发从汉中便开始盯着这批货物,一路除了灾民外便没有见到其他的人。即便再不可置信,杨忠发断定这批货物是被汉中逃难的灾民所劫。
但普通灾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这批人身后定有主使。他们很有可能和杨忠发一样,从汉中开始便盯上了这批货物。但汉中的灾民实在是多,且奔往四处,犹如泥鳅入河,难以捉到其踪影。
不过这两日,杨忠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情况,有许多四散开来的灾民慢慢在赶往汝阳县去。
上一日货物刚丢,下一日灾民便有异动。杨忠发不信这其中没有联系,他派人潜行入汝阳县中,果然在汝阳县的市集上发现了几匹来自汉中的布匹。
这几道布匹色彩艳丽,金丝勾勒双面纹绣,极其珍贵。想必劫走货的人也知晓这些布匹必定不能留予己用,才用极低的价格将其卖到了布店之中。
这样狡猾且不露痕迹的做法,简直让杨忠发恨得牙痒痒。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杨忠发也确定了抢走他们货物的人便在汝阳,但汝阳内有三方势力,陈氏、尉氏、王氏,还有一方县令元府。一个小小的县,各种势力盘根交错,任凭杨忠发如何探查,都探查不出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楚贺潮将他杖责三十,煞气沉沉地带人直奔楚王府而来。
在见到堂中一身婚服的元里时,楚贺潮便想起了他汝阳县令公子的身份。这样的巧合无法不令楚贺潮多想,从第一句话起,他便开始有意试探起了这位新“嫂嫂”。
楚贺潮来者不善。
元里心中不解,措辞谨慎,“将军想必记错了,我与将军不过初识,哪里送过你什么大礼。”
楚贺潮扯唇,“嫂嫂真是贵人多忘事。”
元里长着一张瞧着便会让人放下戒心的脸。
他的气质温和,眼神清亮,笑起来时如春草柳枝,充满着旺盛的生命力。
但这样的人,非但没有洗去楚贺潮的怀疑,反而让他更加防备。
元里嘴角笑容变得僵硬。
楚贺潮长得健壮,三月的天气,还有蜜色的汗珠顺着他的鬓角滑落,这张脸的轮廓深邃,清晰分明,虽然在笑,却没有丝毫笑的模样,俯视着看元里的眼睛冷得如同腊月寒冰。
元里收起笑,直接道:“将军有话不妨直言。”
楚贺潮毫无意义地冷冷一笑,转身朝着楚王与杨氏行了个礼。杨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二儿子,她眼中就是一红,正要说上几句话,身旁的丫鬟低声提醒道:“夫人,吉时快要到了。”
杨氏连忙用手帕擦拭眼角,勉强笑道:“辞野,你兄长卧病在床,就由你来代兄拜堂。”
楚贺潮沉默几秒后道:“我倒是可以。”
说罢,他转过身,又是一阵血腥味浮动,他居高临下看着元里,“嫂嫂应当不会介意?”
元里脑袋隐隐作痛,道:“自然不会介意。”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得罪过楚贺潮了。
但自从穿越至今,元里从未离开过汝阳县。他和这位凶名赫赫的将军本应该毫无瓜葛才对。
这么一看,就只能是楚贺潮脑子有病了。
杨公公在一旁赔笑道:“二公子,奴才带您去沐浴再换身衣物?”
楚贺潮身上还穿着盔甲,配着刀剑,一身的风尘仆仆,将这成亲的喜庆事也硬生生染上了一层煞气。哪有这般拜堂的新郎?
“不必了,”楚贺潮撩起眼皮,“再晚,就误了嫂嫂的吉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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