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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第1页）

&esp;&esp;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

&esp;&esp;太平犬和乱世人？哪个更好一些？

&esp;&esp;余情终于看到浑身血染、发丝凌乱的凌安之和凌霄，要不是余情认识战马小厮，有点看不出来这两个血葫芦是谁了。

&esp;&esp;凌安之和凌霄也是肉体凡胎，连日赶路，又拼杀了一夜，从战场上下来一松气，从杀气腾腾的将军变成了脱了力的病鸡，下马都要用长戟支地。

&esp;&esp;泽亲王亲自几步抢上前来，前后扶了下马的凌安之、凌霄一下，语气比平时急了一些，难掩欣赏感激之意：“两名凌将军犹如天兵天将，以前耳听为虚，今天算是开了眼界，我马上写军报奏明圣上，看我们大楚人才济济。”

&esp;&esp;凌安之一手撑着长戟，一手扶着泽亲王的肩膀，有点气喘的贼笑着说道：“泽亲王迷糊了，怎么上奏的情况和事实不符？明明是两军呈胶合状态，安西援军路远还未到达，泽亲王亲自率亲兵两千，杀进敌阵，打开缺口，一举破敌，斩杀番俄一万余人。”

&esp;&esp;泽亲王一愣：“这…”

&esp;&esp;凌安之点了点头，做个鬼脸挤挤眼睛冲泽亲王笑了笑：“奏折就这么写，不要再争了。我又饿又困，让军医他们直接到我和凌霄房里吧。”

&esp;&esp;凌霄除了溅了一身血，就手上擦破了一点皮，余情端过一碗半凉不热的粥给他，他说了一声谢谢接过来一饮而尽，身边的亲兵们七手八脚帮他卸了甲扒了汗透了的衣服，开始沐浴准备吃饭后马上休息。

&esp;&esp;凌安之一直在队伍最前方，被溅的浑身是血不算，肩膀上被一只着火的箭带过来的热油淋了一下，顺着盔甲的缝隙烫起了一溜大泡，此时回到了王府的卧房，草草洗了把脸，坐在卧室里由着军医给他整理清洗伤口。

&esp;&esp;余情扫了两眼，忍不住笑，凌霄虽然是武将，可是这身上所见之处皮肤紧致，连个小伤疤都没有。

&esp;&esp;余情端着粥和饭菜一进屋，看到了光着膀子小鬼似的凌安之，吓了一跳有难以置信之感，凌安之在她眼中，从来都是衣冠楚楚带着一股皂角的味道，如此狼狈不堪的还从未见过。

&esp;&esp;凌安之看到余情，这么狼狈也没看他哪里不自在：“你怎么来了，眼圈黑黑的，昨晚上没休息吗？”

&esp;&esp;余情看了一眼烫出来的一片燎泡，再被盔甲一磨，右边半个肩膀跟被扒了皮似的惨不忍睹，不禁心里一哆嗦，拉着一把椅子坐到身边，把粥递给了他。

&esp;&esp;军医草草处理了一下伤口，说无大碍，上点药几天就好了，凌安之草草梳洗了一番，头发随意一披散，肩膀上缠上纱布，随便吃了点东西躺在软床上，准备睡个昏天黑地。

&esp;&esp;——别说，泽亲王的软床感觉还真不赖。

&esp;&esp;刚躺下余情就又心事重重的进来了，昨晚亲眼所见，她才领会到凌安之距离死亡这么近，吓得肝胆俱碎，她以前还说过想要弃商从戎的话，现在看起来，战场上建功立业太难了，小时候颇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意思。

&esp;&esp;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坐在床边伸手轻轻给凌安之按腿，希望他睡的舒服点。

&esp;&esp;凌安之被按的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半闭着眼睛歪着嘴角嘲笑道：“怎么，知道心疼你三哥了？”

&esp;&esp;余情像没听到，小声的问他：“不当前锋了不行吗？”

&esp;&esp;凌安之又累又困，意识开始模糊，迷迷糊糊的回答道：“打不开缺口手下的兄弟死伤太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

&esp;&esp;一说打仗，貌似主帅一声令下，手下的弟兄就应该同仇敌忾，生死置之度外的奋勇杀敌。

&esp;&esp;殊不知，自古以来带兵一不小心就带成了兵油子和兵痞子，命是自己的，军功是将军的，当兵的看似是粗人可一点都不傻，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主帅卖命。

&esp;&esp;战场上讲究袍泽之情，主帅不拿出点爱兵如子的真情实意来，几年下来就能混成光杆司令。

&esp;&esp;余情看着凌安之脖颈上的刀疤，像个惊弓之鸟的小声问道：“昨晚那么可怕，只是在肩膀上烫了一串泡，颈项是人之命脉，你颈项受伤，当时是有多危险呢？”

&esp;&esp;她等了半天，凌安之也没动静，等她低头看时，见他已经合上双眼，悄无声息的睡着了。

&esp;&esp;平时凌安之攻击性太强，很少停在哪超过一刻不乱动的，谁看他他就睁着墨绿眼睛和别人对瞅，不可能老老实实的给她看。

&esp;&esp;而今机会来了，她盯着凌安之看了一会，发现他长长的睫毛、高高的鼻梁在脸上投下几小片阴影，一点也不像昨晚那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看着还挺乖的。

&esp;&esp;凌安之十五岁从戎，至今已经九年了，几年来平定了西北，真刀真枪的打出个百姓安居乐业的屏障来。

&esp;&esp;而今北疆有难，满朝上下花折进疆

&esp;&esp;通惠运河堤岸上正午艳阳高照，连紧挨着水源的垂杨柳们都被晒的半死不活，连常年在堤坝附近水面晃悠的水獭水鸟也不出来找地方避暑去了。

&esp;&esp;今天正是通惠运河拓宽拓深后洞若观火

&esp;&esp;花折在甘州、江南、京城等地已经折腾了三年，对于如何解兰州城外大黑山“瘟石”的毒依旧是进展不大。

&esp;&esp;这几块巨型的“瘟石”泛着不详的暗光，把所有秘密全包在了漆黑的石头缝里。任凭花折怎么殚精竭虑的研究琢磨，就是不把成分和解毒的方式展现出来。

&esp;&esp;为了找到药性药理，花折在兰州半秘密开了十数个药房和试药的医室，近年来凌霄用各种生产、种地的名义送来不少罪大恶极本应当千刀万剐的俘虏，花折带着手下的药师分别试药，奈何收效不大。

&esp;&esp;翼王体质本弱，自小药石不断已经伤了根本，可能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今年来他决定不能再闭门造车的坐以待毙，加之得到了一些线索：

&esp;&esp;和大楚比起来，番俄国内天降的陨石众多，和瘟石颇为相似，据说番俄国内贵族府内藏有可以治疗陨石引发病症的秘术，尤其是番俄有一座书城，几千年医术尽汇其中，他打算去番俄走一趟。如果番俄找不到线索，他还打算再走走其他途径。

&esp;&esp;另外，花折经年跟在许康轶身边，翼王和泽王是亲兄弟，他们二人一文一武，同心同德，北疆中原遥相呼应，翼王这些年来整顿吏治、兴修运河，看似波澜不兴的瞎忙，实则静水流深，把力量积攒在了土壤底下；行事极度隐蔽，连他也仅是若有若无的感觉翼王在铺垫些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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