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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第1页）

&esp;&esp;沈白亦再回神，周围的场景全部都变化了，她所视之处只看到漫天的星辰，而她就就在星辰之中。

&esp;&esp;大大小小的星子缓缓移动，变化成多个阵盘，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被那些阵盘所吸引，因为她在阵盘里看到了那再熟悉不过的场景——青云宗主峰。

&esp;&esp;星子移动、旋转，速度时而慢时而快，她眼中的场景又开始变幻，从青云宗到清虚峰，她随着星子移动。

&esp;&esp;沈白亦来到她最惬意的小竹林屋，她的手摸过那一片片竹叶，风声萧萧，她不可置信地呢喃着：“这不是幻境，这触感是真实的……”

&esp;&esp;这些星辰阵盘，竟然可以让人真的回到过往……

&esp;&esp;她来到水波粼粼的湖边，看见清虚子正摇着头捧着一本书在教导徒弟，而坐在其下的师兄师弟们则是无聊地打打闹闹，沐言在逗三师兄玩，三师兄则是气得一头红发都要竖起来，清虚子见了摇摇头和蔼地笑。

&esp;&esp;而沈白亦慢慢走到其中，看着眼前这一切熟悉的过往，心里又激动又怀念。

&esp;&esp;“师傅……”她呢喃着，可场景又迅速转变。

&esp;&esp;上一秒她还在师傅和睦的教导中，下一秒就来到了魔修攻来的时刻，整个主场横尸遍野，她孤孤单单地站在最中央，被绝望与悲伤包围。

&esp;&esp;过了这么久，这一天的感受她永远毕生都忘不了，看着整个宗门都被魔修屠杀毫无反抗之力，掌门师傅只能用自爆来换取他们的性命。

&esp;&esp;她的心脏艰难地跳动着，像一根即将断裂的琴弦，自那一刻她的道心摇摇欲坠。

&esp;&esp;“再次回到宗门，你感觉如何？是否内心悲凉、绝望和愤怒？”突然有一人站在她旁边，和她一同看着悲怆的场景。

&esp;&esp;沈白亦缓缓转头，注意到这人正是之前宫殿里面的人，听他字字说到自己心痛处，句句都要割下心里一块肉，忍不住反讽回去，“上星君人，你没了肉体说话还这么毒舌，不愧为真神风范。”

&esp;&esp;“哈哈哈。”那人听到沈白亦如此讽刺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女子倒是眼尖，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只是一魂魄灵体的？”

&esp;&esp;沈白亦冷哼了一声，并不回话，她从一开始在宫殿见这人时就发现了，她是禅修，对一个人到底是死是活敏锐得很。

&esp;&esp;如果她没猜错，眼前这个人可能已经死了快好几万年，如今这副样子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esp;&esp;“君人以星辰布局，引我众人来此，有什么目的？”沈白亦说话带着刺，这人明知道自己的心结，却三番两次让自己陷入这困境中。

&esp;&esp;上星君人望着前边暗沉的天地边界线，叹了一口气，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我没什么目的，只是这漫长岁月真的太无聊了，总得找点乐子玩，好不容易看见有人来到这遗迹中，我岂能放过这等乐子？”

&esp;&esp;“呵呵，君人好雅兴。”

&esp;&esp;面对沈白衣接二连三的讽刺，他也不恼怒，带着笑意淡淡问：“天地之间，肉弱强食，螳螂捕蝉，黄雀又吃螳螂，你身为禅修，在大道上修行数载，为何道心破损，开始怀疑大道？”

&esp;&esp;他这问题让沈白衣愤慨，立马回应：“我当然在大道上修行，可我从小被师傅宗门教导，磅礴天道，应该是公平正义伟大的，为何我宗门师傅师兄天道大仁

&esp;&esp;“你之前说大道无情，人人皆是蝼蚁，可像我师傅这样伟大的蝼蚁，却宁死不屈，以自己的生命来换得我的修行。”

&esp;&esp;上星君人斜睨她一眼，“那又怎样，换得你修行，如今你还不是道心已毁，再无出头之日？你师傅的努力在残忍天道之下又有什么用？”

&esp;&esp;“不，有用。”沈白亦看着前方茫茫的白雪，呵出一口浊气，“君人，或许你说的一部分是对的，天道从来就是残忍的，肉弱强食是这天地之间唯一的法则。”

&esp;&esp;“我宗门、掌门和师傅毁于这条法则之下，强者利用这法则凌辱我宗门弟子，杀我辈生命，却不可侮辱我辈尊严。

&esp;&esp;我师傅从容赴死，我和我宗门弟子侥幸生存，只要我们还活着，还在这大道之上修行，他日就必定会报我宗门之仇！”

&esp;&esp;“哦？那你是接受了弱肉强食的规则？那怎么解释大道的无情与不公，见弱者受困却见死不救？”上星君人反问。

&esp;&esp;沈白亦的眼神坚定，方前激动的语气慢慢归于平淡，“所以我说你是对的，大道是无情，但绝对不是不公平，反而是太公平了。”

&esp;&esp;她凝视着雪地上的刚钻出来的雪兔，天上饥鹰低伏，尖锐的爪子试图去抓那小小的雪兔，兔子又钻入土洞里，老鹰忍着肚饿败兴而归。

&esp;&esp;“君人，我与你互相讥讽这么久，我今日才明白：大道大道，大道从不是人心可以揣摩的东西，大道只是规则，规则不需要有人情味，也不需要善良柔软，只是一条平平无奇的规则罢了……”

&esp;&esp;“规则？如何理解？”

&esp;&esp;沈白亦指着那躲在地洞里的兔子，“你看，兔子以草为食、老鹰又以兔子为食，若大道是仁慈悲悯的，那它到底应该帮草、兔子、还是帮老鹰呢？”

&esp;&esp;“呃……”这回轮到上星君人沉默了。

&esp;&esp;沈白亦继续道：“它什么都没帮，它只是定制规则，任由规则之内东西互相残杀、也互相限制、互相成长。”

&esp;&esp;上星君人悟了一会，笑了，笑得轻快，“原来如此，你是这么想的，天地不仁，方才是大仁。”

&esp;&esp;他拍了拍手，转身离去，嘴里还念叨着：“大仁，有趣有趣……”

&esp;&esp;待他离去之后，周边的一切都没入了永恒的黑暗之中，沈白亦定定看着前方天地之间的边界。

&esp;&esp;在天际间，遮挡住晨曦的乌云仿佛被融化了，太阳的血在云海和天空中弥漫开来，映现出一大片壮丽的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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