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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侮辱（第1页）

第二章

天还不亮，无宸便已经准时起床。

他轻轻从古驰身上越过，尽量不吵醒古驰，无宸希望他多休息一会。

他随意披上那一身小厮的衣服，这是已经穿很久了，洗的发白，上面全是补丁，恐怕这一身衣服送给路上的乞丐他们都不会稀罕。

无宸拎上水桶，冬季的寒风吹着少年瘦弱的手臂，让人很怀疑这件薄薄的衣服是否挡得住刺骨的北风。

他要去打水。

两人住的小屋在丞相府中也是一个偏僻的存在，他无比熟练的穿过一条条只有他知道的小路，从马房穿更快，这里可以从屋顶走……想起他第一次到丞相府差一点迷路。

他是比古驰小四岁的，他的父母是谁他也早就忘记了，连他为什么会在路边趴着他也忘得一干二净，他记忆的开始他便跟着古驰到丞相府。

他七拐八拐的走到了水房，那里有一口水井，全年不会干枯。

最开始旅客商人都要在这里取水，慢慢的就成了一个市场，再后来大家就在这里定居下来，慢慢成了一个城镇，人口也越来越多。那口井却是源源不断的提供全城人的水。又过了多少年，新君即位，把这里定位都城，城里也早就开凿了许许多多的水井，这口井现在就需要供丞相府的水，有趣的是最开始这口井水源充足的走往外冒，现在与一个普通水井没有什么两样。老辈们传说原来全城的灵气都汇集在这口井，现在井多了，也就分走了这些灵气，所以水也不冒了。还有传言，谁住在井变谁就会有好运，当朝丞相非常得皇上的赏识，把这座府邸赏赐给丞相，这就是这口井的历史。

现在时候还早，水房里仅有他一人来了。

那口水井井壁上面凹凸不平，而且又很高，当时搭井壁的青砖已经被风化成了灰色，棱角都被磨平，仿佛在无声的诉说着他的历史。

无宸需要微微踮起脚尖，把水桶扔下去，大概在一弹指的时间，便听见一声冰面破碎的声音，现在太冷，连水井在半夜都会结冰。他等着装满水再提上来。井大概有三米深，装满水的水桶他拎上来十分费劲，胳膊上不多的肌肉涌起。这桶水上面之后还要一桶，这便是两人一天的用水。

打上来的水上面还浮着一层冰碴，他现在里面洗了把脸，冰寒刺骨，顿时感觉清醒了很多，他把两桶水扛到肩上，接下来就是回去然后做饭，等做好饭，就去叫少爷起床……

无宸正想着，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叫他：“小子，你过来。”

无宸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之所以这么早来打水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不想和丞相府里的下人接触。他放下水桶，回头看去。

天色朦朦胧胧，只能看清前面有一个人影，等走进了，才看清是一个彪形大汉，无宸认识他，是厨房的帮工。

彪形大汉指着水通道：“这也拿过来。”

无宸听从他的话这样做了，他一把夺过水桶，扬长而去。

无宸赶紧追上去，着急地说：“你干嘛？我的水。”

彪形大汉哈哈大笑：“想要？来拿呀。”

一股冰凉的温度始终贴着小臂，除了古驰没人知道他这里藏着一把刀。

只要他稍微一用力，刀就会出鞘，这是驰送给他的，据说是由寒铁铸成的，吹毛断发轻而易举。

他双手握拳，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他沉声道：“这桶水给你了，能不能把桶给我？”

大汉微微一挑眉，似是有些惊异，忽然，他嘲讽的说道：“不行。”他停住脚步，轻蔑的看着无宸，像是看看他会怎么做。

这时候天已经有些亮了，远方，一道道金光涌现，把天空分成半黑半白，仿佛无宸的内心。

这时候水房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一些打水的人，没有人去打水，所有人都看着无宸，等待着一场好戏。

匕首从袖中滑落，他的指尖能感受到武器独有的温度，仿佛是一块寒冰。皮肤也因为寒冷的空气变得苍白，没有一丝温度，仿佛与袖剑融为一体。

稍微用点力气，不需要太大，与把水桶拉上来的力气比是万分之一，他已经能够看到一贯削铁如泥的匕首是如何刺入大汉的身体，比刺进棉花里还简单。对，只要手指再往前一点，大汉就会像一个血袋子一样源源不断的涌出鲜血，那场景像不像多少年前传说冒水的井？匕首会被大汉的鲜血染红，他的衣服不会贱上一点，毕竟洗衣服很麻烦……

：“那桶给你了，我再打好了。”

大汉一愣，然后笑的连水桶里的水撒出来了都不知道，周围人刺耳的笑声刺痛着他的耳膜，他低垂双眼，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默默整理衣衫，准备离开。

正当他往前走，忽然有一个人影挡住了他，是那个大汉：“别说大爷我欺负你，我就是借你的水桶一用。”他用下巴指指水桶，示意无宸拿上。

无宸默默扛起，沉重的水桶把他的腰压得微微弯曲。

大汉轻蔑的吐了口痰，正好落在无宸脚边。

无宸盯着那口痰看了很久，才跟在大汉后面，替他把水背了回去。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打水的人还是不少，平时是没有这么多的，今天都是为了看他的好戏。

他无言排到队尾，很久才排到前面，因为来的所有人都会插到他前面，轮到他打完水，又有一个人抢走了他的水，所有人都指指点点的议论着他，他像是忘记了紧贴着胳膊的那股寒冷，又一次替别人把水背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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