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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奇怪的老道士（第1页）

如果说老顾是周易在工作上最好的伙伴，那么老虎就是他在音乐上最好的伙伴。

老虎曾经是盛极一时的地下摇滚乐团主唱，乐团成名之后，因为他执拗的性格，他的团员为了更好的收入联起手来把他踢出了乐团。他最落寞的时候沦落在地铁站边卖唱，周易也是在偶然间听见了他的歌声，才半哄半劝的请老虎来帮他打理录音棚。这样即给了老虎一份稳定的收入，又不至于刺伤他的自尊。

世界上总有这样的音乐人，他们压根对商业不屑一顾，生活里除了音乐再无其他的羁绊。老虎就是这样一个人，至今为止，他还是拒绝住在周易给他提供的公寓，每天晚上都居无定所，只有在白天才会出现在录音棚。说是帮忙打理，但大部分时间都有更专业的工作人员在维护器材，他只不过是坐在录音棚里写写歌，玩一玩乐器。或者像今天这样，和周易一起探讨音乐。

对于实验音乐和其他更偏门的风格，老虎玩的比周易要深的多，所以周易和老顾说起要做一张实验风格的专辑时很有底气，因为背后有老虎在帮他。

两人在纯粹的的音乐讨论中很快就度过了一天，当然，以老虎的性格，不时会跳起来指着周易的鼻子骂。但周易似乎已经很习惯这种相处模式，根本也没放在心上，只是静静等老虎抽完一根烟，两人就又和好如初了。

下午五点，焦明准时推开录音棚的门。周易抬手看了看表和老虎说：要不要一起去吃点。

老虎傲娇的拨了一下自己的马尾辫：不用，我有工资，饿不死。

周易笑着白了他一眼，就和焦明先走了。

老虎收拾好东西塞进牛仔挎包，后脚也出了录音棚。录音棚虽然不大，也有门卫和保安，基本上什么琐事都不需要他亲自来。

老虎先随便到街边吃了顿烧烤就着冰啤酒，满足的吃完，打着饱嗝找晚上睡觉的地方。他路过天桥的时候扫了一眼路旁正在卖唱的一个三人乐团，他站在旁边静静等他们唱完一首歌。那主唱的发型和他一样不羁，一头的脏辫，见老虎颇有兴趣的样子，开心的和老虎说：“哥们点首歌？”说着指指摆在麦克风脚下的一顶帽子，里边零零散散已经有了些钞票。

老虎轻蔑的一笑：就这点本事还想收钱？

那主唱也是个暴脾气，让老虎一激，对着麦克风大声说：来，这哥们你说我没本事，成，你来。不上来你丫就是**。

老虎的脾气也不好，当场就走了过去拿过那个主唱手里的电吉他一把推开他，侧头想了一下，把麦克风架子调低正对着吉他。这时候正是下班的高峰，本来人流量就大的天桥总有爱凑热闹的人挤了过来。

被围观人群围在正中的老虎也不怯场，稍微调了一下弦，十指翻飞，弹的旋律居然是钢琴曲《致爱丽丝》。精妙的指法和控制力让电吉他的音色完全发挥了出来，一曲带着浓浓重金属味的《致爱丽丝》弹完，围观的群众一下子爆发出了阵阵热烈的掌声，甚至还有人主动上前把钱投在帽子里。

老虎侧过头和那个主唱说：这型号的吉他我记着要十来万啊，花得起这个钱好好找个地方练唱不行吗？非得来街头装逼。换我几年前的脾气这吉他早砸你脑门了，你也配用这么好的乐器！

那个乐团其他两个人听到了老虎嚣张的话，正准备上去教训他，被主唱一把给拦住了，主唱谦虚的和老虎说：哥，你的指法我服，你的教训我只能受着。您才是大牛，我们这是班门弄斧了。

老虎轻蔑的看了一眼三人，把电吉他扔回给那个主唱。在众人的目送中离去。

刚下天桥，迎面走来个瘦骨嶙峋的老汉，他拄着根木头拐棍颤颤巍巍的拦住了老虎。老虎好奇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花白的头发别了个发髻已经脏的不像话，身上穿着件古装剧里才有的道袍，道袍也是破破烂烂油污一堆，脚上更是穿着双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的草鞋。干巴巴的脸上早已让皱纹和污渍占满，根本看不出五官什么样。

这人的打扮勾起了老虎的兴趣，他在街头弹完吉他被人拦住也是常有的事，大部分是年轻姑娘，偶尔也会有星探，但是让道士给拦住，还是头一遭。他奇怪的问这个道士装扮的老人：老头，有事？

这个老道士全身都脏兮兮灰扑扑的，唯独一双眼睛明亮的像个孩子，他上下扫视着老虎，啧啧称奇：年轻人，我看你面相本是黑宫居中，主大凶...

她还没说完，老虎不耐烦的打断他，这套路在北京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他见多了。江湖骗子而已，上来就说你大凶，然后要帮你化解，当然，不是免费的。老虎心里鄙夷了一下这个老骗子，本来想伸手推开他，想了想还是绕开了这老头。

老头看着老虎绕过自己，也没有再阻拦，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出神。没想到老虎走了几步停下了，他折回来，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纸币，给自己留了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剩下的全塞到这个‘老骗子’手里。感慨的对‘老骗子’说：老头，拿着这钱离开北京吧，回老家领个低保，好过在这里骗人。

这个‘老骗子’也不反驳，看着老虎走远的背影，喃喃的说：黑宫居中，主魔宫入侵，大凶。可居然有贵人在旁，以正压邪，魔宫退散。善人好福气。

说完，他看了一眼老虎塞到他手里皱巴巴的一把钱，粗略估计有上千了。他看了看左右，把钱扔在了一根电线杆脚下一个看起来明显比他干净多了的职业乞丐碗里。那个乞丐看了一眼碗里的钱，又看了看老道士，把碗里的钱又拿起一半塞给老道士。从头到尾两人一句话都没有。

老道士也没有拒绝，一手拄着拐棍一手抓着一把钱，边走边小声轻唱：谁言人间无良人，参破天障是青天。古来名利浊乾坤，但有道心荡宇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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