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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令守守觉得难堪。她慢慢地把筷子放下来，易长宁很敏感的发现了，他说：&ldo;不想吃就不要吃了。&rdo;客栈里只有一间房了。老板娘倒没觉得啥：&ldo;正好最后一间，给你们小两口。&rdo;还是土坑，烧得暖暖的，而且只有一条被子，好在铺盖看上去像新的。易长宁打开背包，将两个睡袋都取出来，铺在炕上，然后问她：&ldo;你睡哪边？&rdo;她说：&ldo;都可以。&rdo;他出去了一会儿，拧了个开水瓶回来，说：&ldo;凑合着洗个脸吧。&rdo;墙角只有塑料盆，不过看上去很可疑，她决定不用了。他领着毛巾淋湿了递给他：&ldo;擦擦算了。&rdo;她伸手去接，他突然又说，&ldo;小心烫。&rdo;柠着抖得不烫了，才递给她。守守第一次觉得热毛巾擦脸还是挺舒服的，虽然已经两天没洗澡，不过她累得够呛，这辈子没这么脏过她也打算忍了。难得出门吃苦，她早有思想准备。她和昨天一样只脱了冲锋衣，就钻进睡袋里。易长宁也糙糙洗了把脸，不一会儿也上炕来，和衣钻进另一个睡袋里。他上炕前把灯关了，屋子里一片漆黑，但没过一会儿，守守的眼睛就适应了，隔着窗帘，外头透进来点清冷的光，也许是月光，也许是雪。走了大半天的山路，本来很累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易长宁也没有睡着，因为她看到他的眼睛。他问她：&ldo;怎么还不睡？&rdo;她说：&ldo;我害怕。&rdo;不知道是在害怕什么，但心底真的有种恐惧，仿佛知道来日，他们要面对的艰辛困苦。他笑了一声，：&ldo;傻丫头。&rdo;从睡袋里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ldo;快睡吧。别胡思乱想，有我呢。&rdo;他的掌心很温暖，她将脸贴在上面，过了很久很久，他也没将收抽开，她迷迷糊糊地说，：&ldo;长宁，我明天回家，跟他们说。&rdo;&ldo;好。&rdo;他的声音尽在咫尺，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ldo;你先睡，明天的事再说吧。睡吧。&rdo;她叹了口气，终于睡着了。第二天仍是个晴天，他们租到了一部面包车。路很难走，一路颠簸，守守没有睡好，早餐也几乎没吃什么，脸色更难看。窝在后座只觉得胃里像翻江倒海一样，易长宁揽着她，虽然没有说话，可是也很着急。到了城里他去给她买了胃药，然后找了间餐厅吃饭，坐下来点菜她根本没胃口：&ldo;我不想吃。&rdo;&ldo;回去走高速也得几个小时。&rdo;他像哄小孩，&ldo;不吃会晕车的，喝点汤好不好？我看到菜单上有鱼汤。&rdo;勉强吃下去的东西果然不行，他们包了一部出租车，没走到三分之一的路程她就不行了，吐了又吐，司机打着尾灯双闪停在应急车道上，她几乎将胆汁都吐出来。她从来晕车没有晕得这么厉害过，叶慎容动不动跑到时速两三百码，她也没像这样。好容易熬到下高速进市区，他问她：&ldo;我送你回家好不好？&rdo;她摇头：&ldo;不，我想先回去跟他们说清楚。&rdo;他说：&ldo;我不想让你一个人面对他们。&rdo;她其实也有些害怕，他握着她的手：&ldo;守守，相信我，我们一起，总可以说服他们。&rdo;她沉默了片刻，说：&ldo;不，我迟早得一个人面对，我先回去跟他说，比较好，&rdo;他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但最后并没有再坚持：&ldo;那好吧，你自己小心，我给你打电话。&rdo;他将她一直送到车道入口，最后拥抱了她。她其实真的很害怕，他轻拍着她的背，她渐渐地镇定下来，没什么好怕的，她已经长大了，总得面对这一切。她有思想准备，但没想到还是出乎她的意料，宋阿姨看到她眼圈都红了：&ldo;守守，你去哪里了？你妈妈爸爸都快急疯了！&rdo;她没想到母亲已经从瑞士赶回来了，父亲也没有去办公室，听到她回来，妈妈从楼梯上几乎是踉跄着下来：&ldo;守守……&rdo;拉着她的手就几乎要掉泪，&ldo;你这孩子上哪儿去了？&rdo;她没有说话，有点麻木地站在那里，叶裕恒从沙发里站起来，她生平第一次发现，军人出身的父亲，挺直腰板原来也已经微微佝偻，父亲的眼底有血丝，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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