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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在夜色的掩照下，应天府西边的城墙下开了一道校门，一群穿着金兵服装、脖颈上拴着红丝带、口衔木枚的人悄无声息地出了城，向金兵驻扎的地方潜去。

&esp;&esp;半个时辰后，平原上燃起一片火光，仿佛一条火红的巨龙冲天直上，惊动九霄。

&esp;&esp;赵平桢和秦小楼并肩立于城楼上，浓烟燃起的一刹那，赵平桢将手中折扇一收，朗声道：“全城备战！”

&esp;&esp;城里两更的更声响起，在城池的上空盘旋，久久不散。

&esp;&esp;赵平桢和秦小楼下了城楼，漫步走在夜晚的小路上，两个身影被月光拉得悠长。

&esp;&esp;赵平桢问道：“你从什么时候想到要和金人打？”留下守城的人们几乎没有一个想过真的要和金兵作战，皇帝留给他们的任务仅仅是拖延时间为皇族百官南下争取时间，只要闭城不开，每天忍受一下金兵在城外的叫嚣辱骂声，等什么时候城里的粮食吃完了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esp;&esp;秦小楼的脚步滞缓了一刻，道：“十天前。”

&esp;&esp;“噢？”赵平桢掀起眼皮看他：“为什么？”

&esp;&esp;秦小楼微微一哂，笑容隐在夜色里：“明日殿下随我去五凤街就知道。“

&esp;&esp;赵平桢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竟也不问下去，而是握住了秦小楼的手：“好。”

&esp;&esp;两人回了军机处，负责此次偷袭的裨将马班已带着他的敢死队回来了，并回报了一个好消息——兀术军的粮草全部被烧光！甚至连营寨都被点了火！而且此次行动比预料中的还要顺利，他们几乎没有碰到任何障碍，因为兀术实在是太轻敌了。

&esp;&esp;赵平桢激动地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搓着手掌道：“好，好，好。带你的弟兄们下去领赏。”

&esp;&esp;这期间章究在一旁一言不发地坐着，一贯深沉的表情里隐隐显出一些笑意；而秦小楼则是面无表情地眯起了眼。

&esp;&esp;马班正待退出，秦小楼突然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问道：“慢。马将军，这一去你们死了多少兄弟？”

&esp;&esp;马班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容：“报军师，没有伤亡！”

&esp;&esp;秦小楼又道：“那你们杀了多少金人？”

&esp;&esp;马班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尴尬道：“这……我们放火烧了营寨便回来了，没有统计金兵伤亡。”

&esp;&esp;赵平桢惊讶地望了眼秦小楼，脸上的笑意也沉淀下来。

&esp;&esp;秦小楼深深看着马班，马班渐受不住他那样犀利的目光，不禁低下头去。秦小楼长长地叹了口气，轻启朱唇，一字一顿道：“马将军，这就是你挑出的敢死队。”

&esp;&esp;“嗵！”

&esp;&esp;马班猛地跪了下去，膝盖承着魁梧身躯的重量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响。他宽厚的嘴唇不住嗫嚅，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章究给他的任务是烧光兀术的粮草，好逼得兀术退兵，至于金兵，章究的原话是“见机行事”。马班自以为是圆满完成了任务，当得起军功。这件差事也的确是万分危险的，这支被选出的队伍当得上“敢死”。他们能顺利完成任务回来，可说是捡回一条命了。

&esp;&esp;秦小楼往前走了两步，跪在地上的马班只见自己面前多出一双素白的靴子。

&esp;&esp;“既然金兵毫无防备，粮草和兵寨你们烧的这样顺利，为什么不进去偷袭？”

&esp;&esp;马班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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