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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第1页）

&esp;&esp;庄青未似是吃了一惊：“怀素，你……你怎么知道？”

&esp;&esp;周怀素凄凉一笑，缓缓收了手，车帘随即落下，将庄青未隔在了外头。听得里头周怀素吩咐道：“回府。”

&esp;&esp;小厮答应一声，调转了车头，驾车离去。

&esp;&esp;庄青未见状正要上马，被胡大人拦住道：“诶这不是庄大人么，啧啧，这届的探花郎果真名不虚传啊。诶庄大人怎么也没随圣上一道上山祭祖？”想起他如今不过一个七品编修，原也不在随行名单上，但话已问出了口，也不能收回，只得讪讪笑了两声，正要寻些别的话头，却被庄青未一把推开，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骑马走远，只遥遥留下一个背影，气得胡大人吹胡子瞪眼，连连拍腿道：“岂有此理！”不防碰到伤口，登时痛的惊呼出声，“哎哟”连连。

&esp;&esp;庄青未刚赶到书房门口，便撞见周怀素正要出去，忙拦住他道：“怀素，你要去哪里？”

&esp;&esp;周怀素欲绕过他前行：“不用你管。”却被他硬推回屋里：“怀素，你先冷静一下。”手在碰到他胸口时忽的一顿，庄青未关上房门，转身看着他道：“怀素，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说着将手伸进他的衣襟，从他怀里取出一封信和一个瓷瓶：“你这是要做什么？”拔了瓷瓶上的红绸凑近一闻，顿时脸上大变：“怀素，你……你要做什么？你真的要杀了他？”

&esp;&esp;周怀素冷笑道：“不然呢，像你说的那样，从长计议？青未，我没有那个时间了，等圣上见到了小皇子，等到那个时候，我就全完了。”又苦笑道：“冬月初七，上山祭祖，他倒是好记性。硬要将生辰从夏月推到冬月，也真难为他了。青未，可笑我们百密一疏，居然栽在一个五岁孩童手上……仅此一回，还说什么仅此一回，下不为例，如今真的是仅此一回了。”

&esp;&esp;庄青未道：“怀素，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我怜他终日禁足，好不容易出去游玩一趟，敌不过他苦苦哀求，怕败了他兴致，没听你叮嘱多派人手随行，不料被他钻空逃脱了。我这就派人去找，你先别着急。”

&esp;&esp;周怀素道：“我早就派人去四下搜寻了，可今天这种日子，街上热闹的很，人来人往，他一个小小孩童，如何能轻易寻得到？而且圣上祭祖回宫途中，必经集市，到时街道两旁人山人海，小皇子要是这个时候冲进队伍求见圣上，我们根本防不胜防。”闭眼苦笑道：“青未，我完了。”

&esp;&esp;庄青未沉吟片刻道：“事情还没你想的那么坏，就算圣上真的见到了小皇子，也不过是知晓他如今还安然活在这世上，而段尧欢并不是昔日杀害他的凶手——可即便如此，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所有线索都已经断了，圣上也找不出真凶，更不可能怀疑到你的头上。”

&esp;&esp;“可这就够了，他们两个若是误会消除，冰释前嫌，我是不是真凶还有意义么？以圣上对段尧欢的情意，一旦知晓他并不曾杀害小皇子，一定会不计前嫌，与他和好如初，到那时，不消说得到她的心，我连她的人都留不住了，那我可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esp;&esp;“所以你就要杀了段尧欢么？”庄青未深吸一口气道：“怀素，你听我说，这或许就是上天的安排，眼下正是一个良机——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趁圣上与段尧欢和好之际，你趁机抽身，彼时圣上龙颜大悦，一定不会与你为难，到那时我们就一起回江南，从此再不理会他们的恩恩怨怨，你说好不好？”

&esp;&esp;周怀素痛苦道：“凭什么！我不甘心！我为公主做了这么多，到头来难道只是为了成全他们的好事多磨？那我呢，我算什么，一个只能灰溜溜退场的跳梁小丑吗？！青未，我告诉你，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回头，不成功便成仁，要我放手，除非我死。”

&esp;&esp;帮你杀了段尧欢

&esp;&esp;庄青未苦苦劝道：“怀素，如今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再这么执迷不悟下去么？就算你杀了段尧欢又如何，圣上的一颗心也还是不在你这儿，你与其备受煎熬折磨，勉强留住她的人，倒不如就此撂下，从此海阔天空，又何苦执着至此？”

&esp;&esp;周怀素闭眼叹息道：“可我就是不甘心，就是……撂不开手。青未，你不懂，公主她心里就只有段尧欢，若我此时放手，以她的性子，用不了多久，就会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你教我怎么甘心？”

&esp;&esp;“那你究竟要怎样呢？是非杀了段尧欢不可么？不说段尧欢与我们无冤无仇，我们岂能害人性命，就是杀他的后果，我们也承受不起。怀素，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到时东窗事发，圣上知道是你害了段尧欢，你想她会轻易放过你吗？以她的性子，若是段尧欢死了，她只怕要全天下为他陪葬，到时她恨你入骨，恐怕太傅之死

&esp;&esp;段尧欢竟慢慢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癫狂中夹杂着一丝悲凉，许久方才止歇：“秘密处死？她……她这是想要我的性命？”

&esp;&esp;周怀素挑眉道：“是，左右王爷也活不了多久了，不如就把这条命拿出来，就当是为安圣上的心。”

&esp;&esp;段尧欢又开始发笑，越笑越凶，笑得半边身子都在发颤：“哈哈……她想要我的性命，跟我说一声就是了，我哪里会不给她？又何必劳烦周大人走这一趟？”

&esp;&esp;周怀素慢条斯理道：“无妨，我倒是很乐意走这一趟，只当是为君分忧了。”说着顺手将床头边的一只药碗打翻，弯腰捡起一片碎瓷。一面抬起段尧欢的左手，将其翻转过来，使其掌心朝上，慢慢用碎片切开手腕肌肤，一面开口说道：“圣上当日既然已下旨放你离京，金口玉言，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地反悔，所以就只好委屈王爷自裁了。王爷这么爱圣上，凡事都以圣上为先，想必也不愿圣上留此污点，日后受那些言官的口诛笔伐罢？”

&esp;&esp;段尧欢微微一怔，绝望地闭上眼，果然未有反抗，任由周怀素动作。

&esp;&esp;眼见段尧欢手腕处那道口子越来越长，鲜血随之越流越多，周怀素随手扔了碎片，转而取出瓷瓶，倒了一粒碧色药丸送进段尧欢口中：“这药能加快血液流动，能让你的血更快流干而不会凝结，这样你就能死的更快更透，也就不会有那么大的痛楚了。”段尧欢顺从地将药丸吞咽下去，忽然开口道：“我要见她。”

&esp;&esp;周怀素“嗯？”了一声：“什么？”

&esp;&esp;体内的血流失得越来越多，手腕旁有一处床褥微微凹陷，此时已积了一滩血洼，正悄无声息地蔓延开去，慢慢浸染周遭床褥。段尧欢呼吸渐渐急促，艰难地开口道：“让我……让我再见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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