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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话,她不能跟儿子说,在他没学会沉住气之前,知道这些只会死得更快。
董贵妃闭了闭眼,强行将心头翻涌的情绪通通压下,重又恢复平素里孑然清傲的模样,淡声道:“事已至此,你行事务必谨慎,有不懂的也不要随意处置,多听听几位大人的意见。”
“是。儿臣一定谨记。”见母妃态度软下来,二皇子也退让了,低声顺从地应道。
董贵妃颔首,轻轻揭过:“对了,再过些时候就是陛下的万寿节了,听着今年是有大办的意思,你也早些准备起来。趁着这个机会,正好也让玉君进宫陪我多住些日子。”
二皇子知道母妃素来喜欢玉君表妹,因此十分赞同她的打算,有人陪着,母妃就不会总是想着他的事,也更便于他在外办差。
“母妃不如明日就召玉君表妹进宫吧,前几日在围场见着表妹,她也说想您了。”
无独有偶,就在董贵妃着人将楚玉君宣召进宫的时候,苏皇后也破天荒召见了苏家的人。彼时,苏二老爷正在户部衙门翻阅文书,得了信便一骨碌起身,告了声假急急忙忙回了苏府。
传信的宫人早就走了,苏二夫人站在内堂有些惊魂未定,直到见着苏二老爷回来,匆匆迎上去:“老爷……”
苏二老爷径直打断她:“那传信的宫人走的时候你封赏了吗?”
“老爷当我是什么?这种事情自然还是明白的,给了这个数。”苏二夫人当即回道,比了个手势给他。
苏二老爷这才长舒一口气,问起召见的事:“娘娘懿旨上怎么说的?”
苏二夫人:“只传了口讯,说召我与韵儿明日进宫。”
说罢,心里惴惴,忍不住又问:“这都多少年了,娘娘一直也没怎么见过苏家人,这突然就……”
说句心底话,她可不觉得皇后娘娘是突然之间想通了,要与娘家重修旧好。
苏二老爷摇摇头,猜测道:“许是因着我任了户部侍郎,你也算实打实的外命妇,照理皇后娘娘是该召见一番。”
只能说,若单是如此,苏二夫人反倒没有这么紧张,中间隔着苏家这道斩不断的血缘,总觉得事情变了味。
“这会儿猜来猜去也无用,你明日带着韵儿进宫,万事留心。”苏二老爷拍板,“下个月就到万寿节了,若是有机会,贺礼一事或可探望下娘娘的意思。”
既然母后召见,当然要去……
有苏皇后懿旨在前,苏清韵到底随着二夫人进宫了。
走在熟悉的宫道上,那份记忆里的窒息感似乎又一次涌入脑海,苏清韵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一切都不一样了。
如今的苏二老爷做了户部侍郎,她亦已逃离被送进东宫的命运,上天垂怜,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被宫人领着踏进坤德殿,却见侧殿里已经等了几位身着诰命衣裳的妇人,各自也带了家中小辈在身旁,苏清韵鼓噪跃动的心才渐渐安稳下来。
原来皇后娘娘不是单独召见她们。
苏二夫人的心也安了不少,很快与一众同来的命妇夫人们热络相谈起来。
其间少不得有不知内情的夫人提及苏家乃是皇后娘娘母族,言语间不乏艳羡。苏二夫人却不好答话,只能讪讪笑着敷衍过去。
内殿,苏皇后在大宫女碧珠和香织的伺候下换了典服,毕竟是召见外命妇,其中又多是这次朝堂变动后才新上任的官员家眷,总不好太过随意。
“……碧珠,外头人应当到得差不多了,你先去瞧瞧。”苏皇后看了眼香织,不动声色地将碧珠支了出去。
待到室内只剩下主仆二人,香织便一改素日的老实温吞模样,言辞伶俐地回禀道:“娘娘,奴婢打听到了,在围场的时候,陛下遇刺前还发生了一件事,汝阳王被人杀死在围场里。”
苏皇后一惊:“汝阳王?他死了?”
“是。”香织虽不知娘娘为何如此反应,还是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都一股脑说了出来,“据说验尸时发现汝阳王好像是被人下了药,但却不是被毒死的,像是被打死的。这件事发生没多久,尸体就被发现了,当晚围场就遇了袭,有死士刺杀陛下和太子,所幸被察觉,才没有酿成大祸。”
说起来,汝阳王的死确实有些蹊跷,只可惜当日紧接着就发生了刺杀一事,俨然被盖过了风头,无人问津了。
“像下了药,却是被打死……”苏皇后的注意力显然没有被分散,敏锐察觉了汝阳王之死的不寻常。
香织点点头:“再多的便不知道了,此事陛下虽严令大理寺详查,可目前还没有什么进展。”
苏皇后突然问:“汝阳王死的时候,太子在做什么?”
“这……”香织一时答不上来,她从没考虑过这样的可能,自然也不会刻意打听,只是苏皇后话里指示性过于明显,听出其中的意味,香织当即白了脸,“娘娘的意思是——”
“不。”苏皇后却摇头,“只是心里有点儿不祥的预感,或许是巧合吧。除了这些,就没有旁的了?”
香织刚要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迟疑了下抬起头来:“娘娘,倒确实还有一件事。”
苏皇后:“什么事?”
香织道:“娘娘前阵子指给太子殿下的几个人里头,有个叫宋曼如的,不知怎的惹了殿下的嫌,巡狩前就让殿下打杀了。如今东宫,殿下似乎独宠苏家那位洛姑娘,就连巡狩的时候都带在身边,听说围猎的时候还特意教人骑马射箭,不少人都看见了。”
前一件事苏皇后是知道的,但也听过就算了,哪年东宫不出几次这样的事,打死了扔出来的人也多得是,她是从来不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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