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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么明显的示好,常伯樊很难在她身上看见,见她一点也没怪罪他毁了这次拜见,还对他怀有感激,常伯樊心中那一直绷着的弦突然就松驰了下来。
&esp;&esp;往后若是因着这个受点什么刁难,哪怕是劫难,也不是不可接受的。多年在外打拼,常伯樊早就接受了这世道的险恶与不公,若是能以物易物,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到的或者到的时候根本就无关紧要的险恶换取她的真情,对他来说,就已是赚钱买卖。
&esp;&esp;“是了,回家。”一放松,常伯樊就恢复到了平常一贯的温文尔雅,他微微一笑,朝南和道:“把凳子放下来,让夫人上去,我们回了。”
&esp;&esp;“是。”南和已把礼物放上了他们坐的那辆马车,等候在旁等听吩咐,一听当家吩咐,眼皮小心地撩起看了当家一眼,见当家一身的松驰淡然,他心下也跟着一松,飞快把上马车的脚凳放了下来。
&esp;&esp;一行人回了家,等他们马车一走
&esp;&esp;,那盯着他们看的门子们凑到一起一阵商量,然后走了一人往后院报消息去了。
&esp;&esp;此时苏家本家的当家,苏氏一族的族长乃之前老当家的嫡二子,他头上兄长已逝,又有老护国公爷护航这才轮到他当的家,他当家也没几个年头,到今年方是
&esp;&esp;到了家,孔氏已离去。
&esp;&esp;回来的一路夫妻俩皆沉默,等到了家,苏苑娘发现头有些疼,想来是去的一路尽管是在马车屋内的时辰多,但还是吹了不少冷风所致,好在通秋在家熬了姜糖水,苏苑娘一回来就端了上来。
&esp;&esp;苏苑娘喝了一碗又要了一碗,身边仅拿姜水碰了碰唇的常伯樊不禁朝她望去。
&esp;&esp;“你喝完。”苏苑娘早已发现常伯樊不爱喝那些黏黏糊糊的糖水,要换她在家,就会让丫鬟不放糖,但通秋这丫头脑袋一根筋,只会想着她爱喝的。
&esp;&esp;她一提,常伯樊立马一口气把一碗都喝完了,忙不迭搁下碗问她:“有哪儿不舒服的?”
&esp;&esp;苏苑娘摇首,并不打算与他说。她已不是过去的那个她了,不能有一点点不适在这当口就去歇着。
&esp;&esp;许是人生拢拱就那么一点甜罢,她若是趁早全部尝完一点苦也不捱,人生往后就尽是苦了。
&esp;&esp;“苑娘?”常伯樊叫了她一声。
&esp;&esp;苏苑娘还是摇首,与他道:“你铺子可有要忙的事?有你就去,离得也不远,哥哥一来,我就让丁子去叫你。”
&esp;&esp;丁子是常伯樊商队里的跑脚人,这次被常伯樊带了过来,苏苑娘听三姐说过这全家只有他一人脚能快过她,苏苑娘这厢已记住此人了。
&esp;&esp;常伯樊迟疑了片刻,方无奈道:“是要去一趟,之前京里那些和嶀哥打交道的人听说我来了,给我下帖子的人不少。我原本想着哪天抽空了就去拜访一二,可这空也不知道哪天抽出来,趁得空去拜访一家是一家。”
&esp;&esp;怕她听不懂,他解释道:“这些人与我互为主顾,各自帮衬着对方的生意,不好怠慢。”
&esp;&esp;这些人是常伯樊最不想怠慢的,比起那些光鲜亮丽有无数法子剥盘他的大人们,这些能给他带来衣食的生意人才是他的根本,这其中孰轻孰重,常伯樊向来分得清楚。
&esp;&esp;常伯樊看她听得认真,还要解释,却听她颔首道:“是了,这抽空也不知哪天能得空。哥哥衙门有事,来也是放衙后了,你快快去,能走一家是一家,这不好空手去罢,可要我备点什么你带着去?”
&esp;&esp;说着,她已站了起来,常伯樊笑着跟她一道站起,道:“是经常来往的东家掌柜,就不用备那多的了。省得让人家还要回礼,礼来礼去的麻烦。”
&esp;&esp;“拎两个包封,就是个瓜子花生,给他们家里小儿捎去,小心意而已,不用他们回礼,他们若是回,你千万别接。”苏苑娘说着,就朝三姐明夏道:“你们去封五封,瓜子花生南瓜糖各一包作一封拿麻绳装好了,姑爷要出去了,你们快一些。”
&esp;&esp;“是。”
&esp;&esp;苏苑娘又转头看向常伯樊,小小的玉脸上一片平静,“今天也不早了,你走不了五家罢?”
&esp;&esp;常伯樊看着她颔了一记首。
&esp;&esp;“剩下的你别带回来了,给铺子里用得称手的家里有孩子的伙计们带回去给家里孩子吃。”苏苑娘记得铺子还是有几个在京城里找的伙计的,用的不光是他们在临苏带过来的人。
&esp;&esp;“知道了。”她有条不紊一一吩咐,常伯樊皆一一应下,把她的吩咐当成是吩咐听,无一不从。
&esp;&esp;这厢通秋又端来了两碗冒着热气的姜糖水,常当家一看还有他的份,眉头一抖,抬
&esp;&esp;头就往门外看去,寻思着是不是要逃,这还没等他找好借口,就见当家夫人拿过她那碗,把他的那一碗往他手边一推,道:“你又要出门,再喝一碗罢,心口有口热气出去了就不那么冷了。”
&esp;&esp;常伯樊着实是不想喝这一碗糖水,沉了沉心思,尽力委婉道:“为夫体热,不用喝那么多的。”
&esp;&esp;苏苑娘喝着姜水抬起眼睛看着他,也不言语,还没等她寻出那劝说他的话,就听他似是无力道:“我还是喝罢,这也是苑娘的一片心意。”
&esp;&esp;苏苑娘未语,慢慢喝着她的,等她喝完,快手快脚的三姐明夏带着装好点心的篮子都出来了,她方慢慢朝常伯樊浅浅一笑,道:“不喝也行的。”
&esp;&esp;用不着勉强。
&esp;&esp;可这时候她再说这话已来不及了,灌了一肚子甜腻腻的常当家垂下眼皮笑个不停,认下了妻子的这份小作弄。
&esp;&esp;夫妻俩又商量了一下报信的方式,常伯樊就带着下人出门去了,见姑爷走了,通秋忙过来扶苏苑娘,心疼道:“娘子你在外面累着了罢?可是吹着风头疼?我们赶紧回屋躺一躺歇一歇罢,可真是苦着你了。”
&esp;&esp;她有何苦的?万事比不得奔波苦,她兄长,常伯樊,他们每一天皆在路上,何时曾真的歇停过。
&esp;&esp;苏苑娘心道不管父兄甚至是丈夫是如何的想让她安逸,但这世她定不能安逸下来。若不然等她被养成了一个废物,等事情来的时候,她也只能像个废物一样万事无主,手足无措,只管受苦等死……
&esp;&esp;“我喝点热茶就好,通秋你去给我煮点热茶,你可在家给我做好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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