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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第1页）

&esp;&esp;没过多久，他就懂了。

&esp;&esp;一群拿着除魔令的人杀了他的父母。

&esp;&esp;或因有妖食人、或因有妖阻道。总之，是因为妖的存在阻拦了人的路。

&esp;&esp;遂州地势崎岖多变，并不适合喜欢聚族而居的凡人生活，所以他们要除兽、伐林、开山、引水……要让这片土地适合自己生存。

&esp;&esp;遂州并不适合人，人为什么要来遂州？！

&esp;&esp;天地博大，这片适宜妖兽生存的土地，为什么也要被人夺去？！

&esp;&esp;听闻早年的时候，遂州并不只是人的遂州，还是各种妖类隐修的遂州。都怪那个前任的遂州牧！是他颁布的除魔令！是他使得妖在遂州生存得如此多艰！若没有他，自己的父母也不会死……

&esp;&esp;他要推翻邱书峰所做的一切，要还遂州原本的面目！

&esp;&esp;鹿妖奔波一生，死去之后，魂魄飘飘忽忽，又进入了轮回。

&esp;&esp;他成了一尾鱼，被拦在坝下；他成了一只鸟，被修路的人伐去了哺育幼雏的大树……

&esp;&esp;夜漏滴尽，邱书峰猛然从榻上惊醒，抱被而坐怔怔良久。

&esp;&esp;“……邱书峰？邱书峰！”种地系统不知已经急唤了多少声。

&esp;&esp;“……怎么了？”邱书峰迟钝道。

&esp;&esp;种地系统查验了一番，才松了口气，道：“我刚才感觉你神魂有异，却怎么都喊不醒你。现在终于正常了。”

&esp;&esp;又问：“你刚才怎么了？”

&esp;&esp;邱书峰沉默片刻，道：“我做了一个梦。”

&esp;&esp;一梦黄粱，历经数世。

&esp;&esp;“我梦见我几乎圆满地度过了这一生，然后转世轮回，成为了遂州当中的鹿妖、成为了一尾鱼、一只鸟。我在作为邱书峰时做下的诸般功德，在为妖为兽时，都成了累累罪行。

&esp;&esp;“我的转世之身，甚至深恨我的前世。”

&esp;&esp;“你觉得怎么样？”种地系统问道。

&esp;&esp;“很不好，”邱书峰苦笑道，复又出神呢喃，“人生南北多歧路……”

&esp;&esp;他早知世间有轮回，但知晓和亲历到底是不一样的。这一场大梦，如经数世，搅得他心神皆乱，竟一时不知该做什么了。

&esp;&esp;他身为遂州牧邱书峰的一世，哀怜百姓苦楚，致力于使百姓皆得安乐；他身为鹿妖的一世，哀怜妖兽苦楚，致力于推翻邱书峰所做的一切。

&esp;&esp;他是邱书峰还是鹿妖？是谁在给谁造成苦楚？是谁在深恨着谁？谁在努力创造？谁在努力毁灭？谁是谁的敌人？谁在……费劲心情？

&esp;&esp;如今再次想起他偶然遇仙的经历，想起农人的唱词，竟又品出不同的滋味来。

&esp;&esp;或有鹂鶋把毒草当做了解药，他所食的，又何尝不是毒草？

&esp;&esp;“你打算怎么做？”种地系统又问道。

&esp;&esp;“我不知道。”邱书峰长叹。

&esp;&esp;不止是他在轮回当中，他所哀怜的百姓也在轮回当中。他今生竭尽全力为给百姓一个好生活，这些百姓来世同样会轮回成鹿妖、游鱼、飞鸟。水流花谢……知何处？

&esp;&esp;如何怜百姓苦楚？

&esp;&esp;“你的救济哀悯之心还在吗？”种地系统再问道。

&esp;&esp;邱书峰呢喃：“这世间可有能济众生的道吗？若有，我必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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