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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傅主梅呆呆地看着前方,也许有人会追求欲望追求到死,但没有人会像阿俪那样……追求欲望追求得那么痛苦,追求得快要把自己逼疯。
啊……他突然用力摇了摇头,他在想什么……现在重要的不是为什么阿俪会变成这样,而是应该怎么样让他恢复正常,别再陷在过去的阴影里。对了,那碗药、那碗药为什么会有毒?难道中原剑会也有想对阿俪不利的人吗?
眼前有粉色的衣角一飘,傅主梅抬起头来,他心不在焉地走路,差点就撞上了迎面走来的一人,那人哎呀一声,声音娇美,却是西方桃。眼见有个不曾见过的小厮从唐俪辞房里走出来,她也颇为奇怪,这年轻的白衣小厮不但从唐俪辞房里出来了,而且还神不守舍,差点一头撞上自己。
“啊!真是很抱歉。”傅主梅漫不经心,看也没多看西方桃一眼,仍旧心不在焉地往前走去,走过了两个岔道,他突然发现走错了路,又倒回来走回厨房去。
原来是厨房新近的小厮,但为什么唐俪辞会让他进房呢?西方桃眉峰微微一蹙,这小厮见到人没有半点礼数,连问好也不说一句。抬目往唐俪辞房中望去,池云死后,唐俪辞居然没有向众人揭穿自己,这让她觉得有些奇怪,唐俪辞为了池云不惜和她拼命,绝非对自己没有恨意,但隐而不发,让她留在中原剑会,是有合围绞杀之心吗?她嫣然一笑,想聚合剑会人手之众,合围绞杀西方桃,也要看大家对他还有多少信心,以及他自己有没有这份本事了。
“紫云。”她回头呼唤了一声,身后在花园里修剪枝叶的紫云抬起头来,“什么事?桃姑娘。”西方桃微微一笑,柔声道:“我看见厨房新来的小厮端了药汤去给唐公子,你去看下唐公子的伤势好些没有,我怕我进去了打扰他休息。”紫云点了点头:“唐公子的伤前几天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应该没什么大碍,我去了。”西方桃转身而去,走过七八丈,回过头来,正好瞧见紫云推开了唐俪辞的房门。
“唐公子……”紫云踏进房门,突地一呆,只见唐俪辞卧在床上,鼻息轻缓,睡得很沉,对她进门竟然浑然不觉。顿了一顿,紫云轻轻地退了出去,心中一阵凄恻,一阵温柔,这些日子以来,真是难为唐公子了。等她回身再看,已经看不到西方桃的影子,心底不免有些奇怪,桃姑娘哪里去了?
唐俪辞房中,人影微飘,西方桃悄然无声地闯入房中,眼见紫云自门内退出,她已知唐俪辞果然在休息,绝非作伪。眼见床上有人闭目沉睡,她一记重掌笔直往床上劈去,这许多天来她一直在找突袭的机会,难得窥见唐俪辞卧床休息,池云已死,唐俪辞若再死,中原剑会余下诸子无一在她眼内。
“砰”然巨响,沉香床榻应手碎裂,木屑纷飞,径自撞爆了窗棂,床幔倾颓倒塌之间,唐俪辞惊醒闪避,西方桃一掌碎床,却是毫厘之差,没有伤及唐俪辞。西方桃脸露浅笑,挥掌攻击,唐俪辞坐起招架,然而双掌堪堪接实,尚未发力,只觉头痛欲裂,不得已撤掌向后,缩短了出掌的距离。西方桃哈哈大笑,这一笑她终是笑出了男人的声音,一掌前摧,十成功力必取唐俪辞之命!
“谁——”门外成缊袍的声音一声沉喝,紧接着大门轰然碎裂,成缊袍闯了进来,西方桃心念电转,就在门将破未破之时,她一把扯下身上的桃衣往床底一掷,衣袖一抹,蒙上了人皮面具,瞬间面貌全非。成缊袍闯入房内,猛地看见一个面容丑怪的黑衣人站在唐俪辞床前,想也不想,一剑递出,“你是谁?”
成缊袍一剑刺来,就算是西方桃也不敢掉以轻心,然而唐俪辞神志未清,此时不杀日后等他有所准备,只怕再无机会。权衡利弊,西方桃一声怪笑,仰身闪开一剑,衣袖一拂,往窗口逸走。成缊袍第二剑紧接刺出,剑风凛然,刹那之间就沾上了黑衣人的后心,正待发力,猛地黑衣人凌空倒翻,竟险之又险地避开他这一剑直刺,单凭空翻之势从他头顶跃过,大喝一声,双掌齐向唐俪辞头顶天灵劈下。
“唐——”成缊袍大吃一惊,他剑势使老,已来不及回身救人。唐俪辞胸口起伏,他身上的皮肉伤早就痊愈,眼看掌击在前,满心想要出手还击,然而头痛欲裂,身上一时间竟软得没有半分力气,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西方桃。电光火石的瞬间,西方桃只见他目中透露出极度耀眼的光彩,连她这等心机老到的高手也无法分辨在生死一瞬之间他到底是喜是怒,还是是惊是怕。
双掌拍落,成缊袍堪堪转过身来,门外邵延屏刚刚赶来,见状大惊:“唐——”
西方桃凌空扑下,唐俪辞脸露浅笑,凝目以对,就在这一瞬之间,一道月光似的冷芒掠空而过,房内众人都觉一阵寒意扑面而来,“格拉”一声门柱上竟是凝了一层白霜。西方桃惊觉刀芒,大喝一声,双掌合扑,匆匆招架半空掠来的冷刀,然而掌刀相接,“啪”的一声血溅三尺,西方桃一晃而去,身后滴落点点血迹。
成缊袍和邵延屏震惊骇然——这是什么刀?竟然能在这样的距离一刀伤及这黑衣人?西方桃脱身之后,一柄寒光闪耀的奇形兵器自半空跌落,“当”的一声落在唐俪辞面前,成缊袍和邵延屏齐声惊呼:“御梅刀!”
那刀刀刃如波,瓣分双梅,刀出寒如雪,厉刃惊鬼神,正是名震江湖三十余年的“御梅刀”!在两人惊异至极的目光中,一人白衣蒙面自门外掠了进来,从破碎的床幔上扶起唐俪辞:“没事吧?”
唐俪辞的眼睫微微垂了下来,语音含糊:“没事……”白衣人拾起御梅刀,转过身来面对邵延屏。邵延屏惊异地看着这白衣人,他本以为御梅之主必定是个老头,但这人的面貌虽然不见,声音却非常年轻。只听他道:“邵先生,阿俪的伤不要紧,只要让他休息两天就会恢复,我去追刚才那人,这里就交给你了。”话音未落,白衣人穿门而出,刹那已消失不见。
好快的身法!邵延屏和成缊袍面面相觑,心中的惊疑只有越来越甚,御梅主口称“阿俪”,难道唐俪辞和御梅主竟然有所关联?回头看着唐俪辞,却见他扶着床榻的碎片,缓缓站了起来,脸色虽然不佳,神志仍是清楚,面露秀雅温和的微笑:“我……不太舒服。”
邵延屏一声苦笑,他有一肚子疑问想问,唐俪辞就这么微微一笑,加上一句“我不太舒服”就举重若轻地挡了过去:“我立刻去准备房间让唐公子休息。”唐俪辞倚着床柱,轻轻点了点头,雪白白皙的手指微略点了点床柱,几缕黑发垂了下来,神态既是慵懒,又是闲雅,好像方才死里逃生的人浑然不是他。
成缊袍皱眉看着他,他也有满腹疑窦,然而唐俪辞一眼也不瞧他,思虑半晌,他终也是一句也没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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