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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可能宁愿死在崖下也不愿意被他欺骗,说不定她又会寻死觅活。他们的姓氏,上一辈的恩怨,就是天然的枷锁。既然如此,就让她活在幻想中吧。
&esp;&esp;清醒地痛苦,不如虚妄地快乐。为此,他宁愿背负着另一个男人的身份,将她拱手让人。
&esp;&esp;他和师父学过医术,但造诣远不如师父,师父说过,修士的血就是最好的药引。今年他打通了三星,血液内灵力强大,按道理可以净化毒素。他用自己的血不断尝试,终于配出治疗桓曼荼眼睛的药。
&esp;&esp;他给桓曼荼炖汤时,因为失血过多,眼前晃了一下,不慎撞倒旁边的东西。桓曼荼听到声音,慌忙摸进来,无意摸到了他的佩剑。
&esp;&esp;容玠立刻将桓曼荼带走,不动声色收起佩剑。师父曾经给他的剑下了封印,现在他突破三星,封印解除,剑鞘露出本来银光流溢的模样。之前和桓曼荼见面时,容玠还没有突破,剑和如今不同,他不必担心桓曼荼因此识破他的身份。
&esp;&esp;容玠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
&esp;&esp;他本来以为这只是一个小意外,谁想,出去后,桓曼荼却对他说,我们成婚吧。
&esp;&esp;牧云归别过脸,不忍再看。门槛外,桓曼荼割发断义,说我和容玠再无关系。
&esp;&esp;牧云归低声问:“为什么呢?”
&esp;&esp;江少辞对此也无可奈何,摊手道:“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家族的事情。他们两人家族对立,有太多因素牵扯在感情中,也说不清谁对谁错。”
&esp;&esp;“仅是因为那些人扯着家族的名义满足自己私欲,连两个人相爱,都是这么难的事情吗?”
&esp;&esp;江少辞默了片刻,说:“不会。”
&esp;&esp;事情发展到此,中途并非没有挽救机会,但两人都因为各种缘故错过了。如果是他,必不会如此。
&esp;&esp;江少辞想完,自己都觉得莫名。这是容玠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esp;&esp;桓曼荼有一味药不够了,容玠出去找灵药,但在他回去时,撞到了容家人。
&esp;&esp;这次祖母也来了,她一大把年纪,拄着拐杖站在风中,声泪俱下地指责他:“容玠,家族含辛茹苦把你供大,你就是这样回报家族的?老身不求你飞黄腾达,只求你觅一门良缘,安安生生过日子,竟连这也是奢望吗?”
&esp;&esp;容玠沉默,说:“祖母,孙儿自知对不起家族。但我亏欠曼荼良多,待我安顿好她,自会回家族负荆请罪。”
&esp;&esp;容老夫人气得直敲拐杖:“负荆请罪?好啊,如今你为了一个女人,埋怨老身了是不是?你是不是还在怨恨老身用了你的传讯符?”
&esp;&esp;容玠默然,答案不言自喻。容老夫人气得晕了过去,容玠作为孙儿却把祖母气晕了,这个罪过无可推卸。他送老夫人回家,到家后他本想立刻出发,但丫鬟一会说老夫人病情恶化了,一会说让他吃了筵席再走,容玠敛眉,猛然意识到不对。
&esp;&esp;他握起剑就往外走,容家人一看,纷纷拦住他,连老夫人也不装病了,站在门口,厉声对他说:“容玠,你今日要是敢走出这道门,就别说是我的孙儿。”
&esp;&esp;容玠背影停顿,回身,对老夫人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头也不回离开。容老夫人流着泪倒在丫鬟堆里,仰天悲叹道:“作孽啊。”
&esp;&esp;容玠飞快赶往一线天,一路上手不断在抖。他从未信过上天,但这一刻他却祈求上苍保佑,保佑他来得及。
&esp;&esp;容玠赶到时,看到差点让他肝胆俱裂的一幕。桓曼荼双眼留着血,不管不顾使着杀招,完全不在乎自己身体。他想过等桓曼荼眼睛痊愈后怎么办,无论是提前告诉她真相也好,还是让她自己看清他的长相也罢,但不论怎么样,不该是这种情况。
&esp;&esp;他将她送入河流中,他知道这条河不深,不远处就是浅滩,她不会遇险。他得让她暂时离开,他不能让她以这种方式得知自己的身份。
&esp;&esp;桓雪堇站在黄昏落日前,失望地质问他:“表兄,你真要为了一个女人,弃前程与家族于不顾吗?”
&esp;&esp;容玠静了片刻,问:“二妹妹,看在我还愿意叫你一声妹妹的份上,你如实告诉我,凌虚剑法是怎么回事?”
&esp;&esp;桓雪堇眼神躲闪,明显慌了。容玠冷冷地看着她,他突然意识到,那个消瘦病弱的二妹妹已经长大了,她变得心机深沉,不择手段,也变得知道该怎么利用自己美貌的优势。
&esp;&esp;桓雪堇不肯认,还是笑着说:“表兄,你在说什么?”
&esp;&esp;容玠漠然道:“一定要我把话说的这么绝吗?伺候桓曼荼那个侍女,是你的人吧。”
&esp;&esp;桓雪堇眼珠飞快瞟动,子规是从小伺候桓曼荼长大的人,桓曼荼无比信任她。谁能想到,子规其实是大夫人的眼线,后来投靠了容晚晴,如今,自然而然为桓雪堇所用。
&esp;&esp;容玠见她还不肯认,又加了一剂猛药:“我在她的眼睛里发现了牵引术。桓曼荼练剑时并不会避讳子规,你通过子规的眼睛,得到了凌虚剑法。”
&esp;&esp;桓雪堇在这样的眼神中,忽然哭出声来,绝望嘶吼:“你是不是觉得我心术不正,不敢光明正大对决,只敢使阴招?我倒是也想站到演武台上,风风光光打倒堂兄,可是我有这个机会吗?我的修为被人毁了,郎中说我经脉堵塞,这辈子恐再难进益。我此生唯一的用处,就是倚仗这张皮相,嫁一个男人,像母猪一样生孩子!如果我生不出男孩,还会像母亲一样被休回家,我甚至还比不上母亲,桓家根本没有我的容身之地。表兄,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如果有机会,谁不想靠着自己的实力,昂首挺胸往上走?”
&esp;&esp;容玠看着这样的表妹,觉得又陌生又悲哀。断人修行,无异于杀人父母,桓雪堇恨桓曼荼,他甚至没有指责的余地。
&esp;&esp;容玠说:“她犯的错,我替她扛;她欠你的,我替她还。既然你经脉受损,那就用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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