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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第1页）

&esp;&esp;“给老国公抬把椅子来！”

&esp;&esp;西苑就是比皇宫自在，皇上自在，臣下也自在。内侍们抬了一套三件的如意云头纹圈椅，皇上和乔费聚两位老人对面而坐。皇上已经奔六，是老人了。

&esp;&esp;乔费聚含着笑意道：“陛下，臣觐见之前，喝了两碗五食散，那药虽然霸道，但臣现在脑子很是清醒。”

&esp;&esp;“你们都退下！”乔费聚这么给自己灌猛药，不是寻常君臣叙话，是有非觐见不可的理由。

&esp;&esp;皇上还是很信任乔费聚，君臣之间一个闲人也没有。乔费聚这才起身，跪于地上道：“臣子无知，听了齐王一句大逆不道之言，齐王私语臣四子，皇太孙非皇家血脉。”

&esp;&esp;皇上稳坐如泰山，表情也没有变化道：“乔公已经病成这样了，有话坐着说便是。”

&esp;&esp;皇上是知道乔费聚的四子乔庸昨天才回到京城，乔费聚今天就进宫来说这句话，乔费聚是忠臣，至于乔家，现在也是忠臣。齐王一动意，就来示警了。齐王的大逆不道之言，还是私语，皇上是信的，可是信不信都是一回事。赵家的宗室子孙往上追溯都是一个老祖宗，这样排下来，谁比谁尊贵呢，换而言之，谁不想坐坐这个皇位呢，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有没有能力的问题，觊觎皇位的人太多，皇上要杀是杀不过来的，反正齐王现在远远没有造反的能力。

&esp;&esp;所以他只敢和人私语，当然他为了寻求政治援助，对乔家私语了，而乔家不打算援助他，转头把他卖了。

&esp;&esp;这天之下，说了这句话的，齐王不是求见

&esp;&esp;乔费聚为面圣从京郊回来，虞氏和夏语澹也一起回来的，不同的是，乔费聚和虞氏是只身返回，夏语澹是不由分说的，虞氏命人打点了她的行李。夏语澹也知道，乔费聚在服用五食散，那东西霸道无比，可以折尽一个人的寿命，所以乔费聚死在旦夕，所以虞氏给她打点了行李，不是要把她留在淇国公府，而是送她回高恩侯府。

&esp;&esp;乔费聚去面圣，虞氏有了空儿，当行李装车的时候，夏语澹再也忍不下去，她在害怕，为自己为虞氏，她有话和虞氏说。可是一路上她没有和虞氏单独相处的机会，这就是身为姑娘奴仆环绕的坏处了，有些话不能说，因为每一个仆人都是有思想会说会听的人。和在夏家一样，夏语澹从来不冒险，企图收到他们的忠心，乔费聚活着，他们能悉听调度，乔费聚死了，这些人对虞氏和她的忠心，也会随之散去的，毕竟，不是她和虞氏在出钱养着她们，是乔家在出钱养着她们，谁养的，谁是她们真正的主子，主子一问，她们就是主子的耳朵。

&esp;&esp;临行前夏语澹抱住送别她的虞氏小声道：“姨娘，我走了，你也不要回去，太爷现在是一个漩涡，靠近漩涡的人，会被卷走的。”

&esp;&esp;虽然很不讲义气，乔费聚的姬妾甚多，子孙众多，为什么临死之时要虞氏守着他，虽然这是虞氏愿意的。

&esp;&esp;那时的夏语澹只想通了“林氏，你这个毒妇。”这句话，那一天夏语澹没听清楚毒妇二字，可是林氏死后二十几年，在乔费聚内心深处回忆起来，居然是那么狰狞的表情，两人的夫妻感情，绝不是刘三桩说的，和在夏家传言的那样，恩恩爱爱。夏家传言的，自然是乔氏主导的，夏语澹还记得那一天乔氏审视她的眼神。

&esp;&esp;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可是鞋子穿得隔不隔脚，看见他走路的人看不出来吗，夏语澹往坏了估计，乔氏看得出来。刘三桩一直灌输，乔氏是个大度的人，生活在一起多年的品味，乔氏这个人，外表看着大度，其实最小气不过。与她相距甚远的人，她不计较银钱和一角的得失确实大度，让她不痛快的人，她锱铢必较。

&esp;&esp;她要她的父母恩爱情深，若被人知道那些都是外表装饰出来的，她不会放过别人，现在乔庸还回来的。

&esp;&esp;母为父不喜，在乔家这样儿孙众多，利益盘绕的家族，已经不是难堪那么简单了，揪出母为父不喜的理由，若林氏做了什么错事而被厌恨，也影响到乔庸和乔氏在乔家的地位，他们和乔致可不同母。

&esp;&esp;夏语澹坐在马车里，回想虞氏听了她的告诫，并没有表示，就扶着她上马。她是还要往漩涡上凑呀，或者她早不能抽身了。

&esp;&esp;夏语澹打开车门道：“先不急着回高恩侯府，去棋盘街。”

&esp;&esp;“姑娘，你现在要回府了。”车子里还有冰蚕，只是夏语澹把她忽略了，也不打算和她说话。

&esp;&esp;一个姑娘还要听丫鬟派遣？可是，乔费聚还没有死呢，夏语澹说得话就不管用了，车夫道：“姑娘坐好，没听到吩咐，今天是姑娘去棋盘街的日子。”

&esp;&esp;夏语澹心头一凉，拍着车板，这是叫停车的意思，严厉叱问着车夫，也是叱问着冰蚕道：“没听到吩咐？也没有谁吩咐你，我今天不能去棋盘街。我现在吩咐你，我要去棋盘街。”

&esp;&esp;冰蚕没有顶上话来，车夫倒也停了下来，却也没有要驾去棋盘街的意思。

&esp;&esp;夏语澹从手上褪下一只银丝绕赤金的镯子，放软了语气，确是不减气势的道：“是我听你们的，还是你们听我的？我现在还是主子吧？别和我废话，我现在要去棋盘街，驾好你的车就是。”

&esp;&esp;萝卜加大棒才能让马车动一动，夏语澹在车厢里深深的感到了悲哀，这就是侯门庶女，也在京城混了四年，连个车夫都指使不动，这还是乔家的车夫，将来回了夏家就更不必说了。

&esp;&esp;若是没有赵翊歆，自己这一辈子就是被人支配的命运，逆来顺受，不得反抗。

&esp;&esp;车夫把车驾得很快，他接到的吩咐是把这夏六姑娘送回高恩侯府，现在转去棋盘街就耽误了他原来接到的吩咐。

&esp;&esp;夏语澹命令冰蚕留在车里，单独走下马车，正好钱伙计在铺子里。

&esp;&esp;“哟，是六姑娘，好久不见了。”

&esp;&esp;夏语澹笑着解释两句：“是呀，家中长辈有疾，所以不能来了，现在先生在吗？”

&esp;&esp;“先生三天前和孟先生回济南了，今年是孟子老先生的百年大祭，估摸着要个把月回来吧。”钱伙计不好意思的挠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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