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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即便是无相,他对他师尊的种种安排亦是一字半解,甚至对于无量道人真正去世的原因都并不清楚,偏生却像亲眼看到当年发生的一切,言辞笃定而条理过程清晰。
&esp;&esp;“哦,自然是因为这些事情,都被一一记载在腾蛇祠典之中,而恰好,我便是新一任的腾蛇大祭司,能够自由地翻阅。”指尖青葱地收回拢袖之中,穿着一身庄严而华美的祭祀袍装,面戴将他面部线条勾勒得美伦美奂的黄金燕尾蝶,雾里看花,最是美幻,他微微一笑,平增几分正经之颜色。
&esp;&esp;虞子婴扯动嘴角:“你真是腾蛇族人?”虽然先前从他跟圣主之间的对话能够断一二,但虞子婴仍旧心底存疑。
&esp;&esp;“嗯哼。”颔首伸臂,垂落映光涟漪着水波的阔袖,振翼若飞。
&esp;&esp;——仿佛在无声地问,我身上哪一点不像吗?
&esp;&esp;虞子婴也不兜圈子了,直接将心中的疑问问出来:“那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
&esp;&esp;或许是血统压制的缘故,亦或者是与生俱来的感应,她能够感应到同族人,这就像是一个黄种人在一群白种人之中,虽然彼此五官结构摆列部位一模一样,但她总能够一眼找出谁才是她种族人来。
&esp;&esp;食指轻点红唇,睫似蝶翼翩飞,神秘兮兮道:“人家既然是大祭司,这种隐藏身份的小办法自然是有的。”
&esp;&esp;原来是被隐藏起来了,虞子婴眨动了一下眼睛,突然狐疑地盯着:“现在,为什么肯将一切老实地告诉我了?”
&esp;&esp;以前,他各种推脱借辞,现在倒是老实,有一句回一句,问一句答一句了。
&esp;&esp;“反正该不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那么一些梢枝末节的问题,我藏着捂着,岂不是惹你不快,况且……你这么凶,我可不想再被你在身上捅多几个窟窿……”最后一句,却是将话含着嘴里,幽幽咕哝着嚼着自个儿听。
&esp;&esp;虽然长刺前端尖细,伤口不太,却十分地深,如穿胸透背般痛,若非让她出气,他倒半分不想这般自虐,要知道他这种媚骨天生的体质,别人的半分痛,他却能感受到三分,但相对的,他的恢复力亦是别人的数倍。
&esp;&esp;——可惜,虞子婴还是听到了。
&esp;&esp;她冷冷抽动嘴角,直接回了他两个字,简单残暴:“活该。”
&esp;&esp;瘪下嘴,感觉自己的玻璃心受伤了。
&esp;&esp;“你为什么要跟殷圣合作?”虞子婴背转过一只手,耷拉下眼皮,终于看向了圣主。
&esp;&esp;圣主听到虞子婴的声音,那虚芜放空的眼神,这才一点一点汇聚起来,他仰起头,嘴唇颤了几下,像被一股强烈的寒风呛灌了似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esp;&esp;过了许久,他闭上了眼睛,白着一张脸,自嘲地问道:“子、婴,你、你恨我吗?”
&esp;&esp;虞子婴闻言蹙眉,撇开了视线,她揉了揉拧紧的眉头,想了一下,暗吁一口长气:“你的出现,让我曾以为,从此我便会多一个拥有相同血脉的亲生兄弟。”
&esp;&esp;老实说,与其说恨不恨这个问题,还不如说是……失望。
&esp;&esp;一种本该拥有,却转眼便失去的失望。
&esp;&esp;虞子婴既不用歇斯底里,亦不用仇恨厌恶,痛骂怒喝,只凭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便将圣主打入了地狱,剜心剔骨,他听她说完,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一时难以辨别东西南北,顷刻间跌坐在地,不堪重负。
&esp;&esp;她的言下之意便是,若非他贪欲过甚,如今他跟她重逢,两人至少还会是一对亲兄妹。
&esp;&esp;这是这比世上绝大多数人都要来得亲密却又分断不开来的存在,不是吗?
&esp;&esp;——然而,他却生生地放弃了拥有这种存在的权利,最终,变得一无所有。
&esp;&esp;眸含讥讽,要的便是他这般模样,圣主此人,冷心冷肺,哪怕是灭族之灾因他起祸,他亦能够平静安然地活着,哪怕对他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亦能够在他的逃亡半途之中因为一个怀疑而下黑手。
&esp;&esp;他此生唯一的软肋,便只有他胞妹一人而矣。
&esp;&esp;他的爱,源于她。
&esp;&esp;他的悲,源于她。
&esp;&esp;他的痛,亦只源于她。
&esp;&esp;久久沉默后,圣主似想站起来,但徒试了几次,都摔跌了回去,是以,他干脆仰躺在地上,万念俱灰道:“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我与殷圣……也只是互相利用,圣灵军跟殷圣,无半点瓜葛与关系,负责露面与洽谈者,除了九圣使,便只有我一人。”
&esp;&esp;随着他躺地的动作,虞子婴这才真正看清楚他,视线匆匆扫过他胸前那一片沁满鲜血的部位,她呼吸骤然窒了窒,她很快旋转开目光,掩饰着继续平静道:“那九洲内那些叛变的国家,是由你推动的,还是殷圣策划的?”
&esp;&esp;圣主声音很慢,带着细微疲惫的轻喘:“他们大部分都是由圣灵军出面,这件事情,你不用操心,我绝不会让他们的存在阻碍你,我早就安排好了,只等殷圣觉得时机成熟,倾巢而出时,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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