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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不回答，空冥也不生气，嘴角噙笑：“你是在心中骂我惺惺作态吗？”

&esp;&esp;未锦脊背一僵。

&esp;&esp;空冥注意到了，兀自笑了起来，“你师父能做太玄宫掌教，全是因为同辈才俊都死光了，不然轮不到他的。他与我素有仇怨，我留着他，不过是从他身上看些旧人的影子。今日我见他死了，心中是有些惆怅的，但若是少年时我见他死了，估计要和众师兄弟共饮三杯了。”

&esp;&esp;金林皱眉，打断道：“人都死了，你就别说了。”

&esp;&esp;空冥回头看他，又像是看见了别的什么，“师弟，你老了不少。”

&esp;&esp;金林一怔。

&esp;&esp;“当日太玄宫门下，我与诸位师兄弟同门学艺的日子还历历在目，那时少年意气，鲜衣怒马，至今仍不能忘怀。可后来，众师兄弟纷纷陨落，今日连孟先梧也丧了性命，”空冥从胸中溢出一声叹息，“……我等到底是老了。”

&esp;&esp;金林也沉默了下来。

&esp;&esp;一片沉寂中，未锦跪在那儿，忽然想起，金林出身紫霄山，与空冥是同门师兄弟，金林已经老成这样了，空冥自己会是什么样子呢？

&esp;&esp;他正当年少，在他眼中空冥真人都是上一辈了，他们修为强大，神秘莫测，是年轻弟子眼中高山仰止的存在，他想不出，这些真人们的年轻时是怎样的。

&esp;&esp;但说到底，他们的确是年轻无知过的。

&esp;&esp;空冥侧靠在窗前，遥望天宫，姿态出尘。

&esp;&esp;他要忆往昔，金林和未锦都不敢打搅。

&esp;&esp;不过，他也并没有出神多久，很快有弟子在门外请示，说大典将要开始了。

&esp;&esp;空冥回神，扫了一眼跪在孟掌教身旁的未锦，嘱咐道：“金林，将他处置了吧。”

&esp;&esp;未锦攥紧了师父的手腕，悲恸难忍，低声道：“不麻烦真人了，弟子自己带师父回太玄宫安葬。”

&esp;&esp;金林疑惑的回头看空冥。

&esp;&esp;空冥笑道：“未锦，你误会了，我是让他处置你。”

&esp;&esp;未锦这才猛地抬起头，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esp;&esp;空冥一直温声细语，却不想在这里等着他！

&esp;&esp;金林真人默然从命，捏出一粒青灰色丹药。

&esp;&esp;那粒青灰色丹药映在未锦眸中，如同死神的镰刀，淬着剧毒——这是三步青。

&esp;&esp;所谓三步，并不是指走出三步立即丧命，而是指服下此药后的三个念头：先是回忆一生的念想，再是一生的悲苦，最后都化为乌有。

&esp;&esp;未锦死盯着那粒毒药，想了起来，昨夜他之所以会去穷奇巢中，是因为周文宣说他师父逼睿明服用三步青，故而找他一起去寻药救人。

&esp;&esp;现在想想，当时恐怕也是现在这般情景。

&esp;&esp;只是，风水轮流转，现在孟先梧成了具尸体，而自己成了下一个睿明。

&esp;&esp;他先前在洞中以强武欺压谢秋寒，现在又轮到自己被逼服毒。

&esp;&esp;一报还一报罢了。

&esp;&esp;这样想着，未锦心头平静了下来，他好奇的问金林：“真人，若一个人既没有念想也没有悲苦，那服用三步青之后，会想到什么呢？”

&esp;&esp;金林真人的手指颤了颤。

&esp;&esp;望着未锦的面孔，他生出了不忍。

&esp;&esp;这弟子实在是太年轻了，他甚至并没有经历过所谓的一生。

&esp;&esp;棋盘上茶凉了，几枚铜钱散开，空冥执起茶杯，往外一掀，将茶都泼到了泥土里，而那几枚铜钱也消散成了一抔尘。

&esp;&esp;那本是排的六爻卦象。

&esp;&esp;空冥转身要往大典去。

&esp;&esp;这时，金林拦下了他。

&esp;&esp;而本该服下毒药的未锦也还好好的在那儿。

&esp;&esp;空冥问：“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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